2、玩骗术一报还一报 街上只剩了两个混混儿，赖铁脚看麻铁手那副揍相不像装着玩儿，只好再诈他一下：“装嘛孙子？你刚才趁乱倒手了吧！”麻铁手一听更急了：“我哪知道你追到这儿来？光棍儿一条我倒给谁？说瞎话三刀六洞不得好死！” 江湖上有讲究，混混儿发誓板上钉钉，话说到这份儿上就到头儿了，赖铁脚二话没说转身就走，打狗看主人，再逼下去就得罪袁老头子了，虽然自家方老头子也不是好惹的，可值不当为这点儿事翻脸。 赖铁脚心里琢磨怎么跟何掌柜交代，人家每月的例银可不是白给的，到了节骨眼儿得给人家顶呛，只要你敢顶上去，就是打输了也没人笑话，可今天打赢了却没办成事，他倒不是怕何掌柜埋怨，是怕同道里说他栽跟头。 赖铁脚也不能说瞎话，来到天合堂实话实说，腆着脸等着听埋怨，哪知道何掌柜好半天没言语，回头倒把当月的例银放在了桌子上，这简直就是当面抽嘴巴子，赖铁脚脸上更挂不住了，猛抬腿向桌子踢去，只听“喀嚓”一声，眼前的硬木桌子顿时散了花儿，赖铁脚怒道：“要是不把牛黄找回来，我他妈就像这个桌子！”
这一脚把何掌柜吓了一跳，再听赖铁脚发誓又乐了，冲赖铁脚一挑大拇指：“赖爷好样儿的，找回来牛黄有你的一半儿！”赖铁脚鼻子里一哼，拍屁股走了。 时近黄昏，赖铁脚饭也没心思吃，赶紧去找同门兄弟，挨着个儿地请他们留心打听牛黄的下落，同门兄弟如手足，说嘛也不能让赖铁脚栽跟头，个个答应卖力气。招呼打过，赖铁脚忽然想起了麻铁手，同门兄弟帮忙是情分，他麻铁手给我找牛黄是应当合份！ 正打算去找麻铁手，一个同门兄弟送来了信儿，说麻铁手也在请同门兄弟帮忙打听牛黄的下落，如果他能找到牛黄就该交给赢家，按说也是件高兴事儿，可赖铁脚高兴不起来，为嘛？他信不过麻铁手！
这一脚把何掌柜吓了一跳，再听赖铁脚发誓又乐了，冲赖铁脚一挑大拇指：“赖爷好样儿的，找回来牛黄有你的一半儿！”赖铁脚鼻子里一哼，拍屁股走了。 时近黄昏，赖铁脚饭也没心思吃，赶紧去找同门兄弟，挨着个儿地请他们留心打听牛黄的下落，同门兄弟如手足，说嘛也不能让赖铁脚栽跟头，个个答应卖力气。招呼打过，赖铁脚忽然想起了麻铁手，同门兄弟帮忙是情分，他麻铁手给我找牛黄是应当合份！ 正打算去找麻铁手，一个同门兄弟送来了信儿，说麻铁手也在请同门兄弟帮忙打听牛黄的下落，如果他能找到牛黄就该交给赢家，按说也是件高兴事儿，可赖铁脚高兴不起来，为嘛？他信不过麻铁手！ 老话说“盗亦有道”，就是说当盗贼也要有规矩：三不管这地面儿戏院、酒楼、烟馆、妓院、样样都有，看见有人大把大把地花钱，谁眼馋就想法子把他的钱弄过来，坑、蒙、拐、骗、偷、都随你，只要你玩儿的高明，大家都服你有本事，受了蒙骗的饶着没处说理，张扬出来反倒惹人笑话，可这里边儿还有规矩：不能仗着胳膊根儿粗明抢明夺，看见别人先下手不能截财，犯了规矩也准会有人跟你拳脚说话。
麻铁手挨揍是他自个找的，比如看到何掌柜蒙骗庄稼人，要想跟着捞点儿油水，你只能帮腔打托儿，掌柜的们也都懂规矩，飞来财见者有份儿，事成之后自然会有你的好处，不能这么明里截财。 麻铁手丢了牛黄挨了揍，鸭子孵鸡白忙活，腮帮子肿得像含了个鸡蛋，后槽牙也给踢活动了。他不恨赖铁腿，他最恨的是何掌柜，你他妈的骗人也太狠了，你不是会骗吗？老子也叫你看看嘛叫骗！ 说干就干，麻铁手到租界的“化学店”里买了一小块火碱，人家给他装在玻璃纸袋里封好，麻铁手拿回家把火碱擀成面儿，赶紧又封在了玻璃纸袋里，东西预备好了，麻铁手捂着腮帮子去了天合堂。 到了天合堂，麻铁手往门里一探头，见里面生意正忙，连何掌柜都跟着抓药包药，这才捂着腮帮子进去，呜呜噜噜招呼何掌柜，何掌柜当然知道他这伤是怎么来的，假装糊涂地看了看，回身拿了贴膏药递给麻铁手：“外伤淤血，小毛病，贴上转天就消肿。”麻铁手要掏钱，何掌柜一摆手：“麻爷赏脸了，一贴膏药算个嘛。” 麻铁手也不跟他客气，拿着膏药在火盆上烘烤，趁人们各自忙活的工夫，飞快地掏出玻璃纸袋一抖，火碱面儿洒在热膏药上，眨眼就融了进去，麻铁手拿着膏药让何掌柜帮忙贴上，道了谢就往外走，刚刚走到大门口，突然捂着腮帮子哎哟哎哟叫唤起来。 何掌柜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麻铁手叫道：“这膏药火烧火燎，疼的受不了了！”何掌柜赶紧过去，轻轻给他揭开膏药，一看又吓了一跳，麻铁手腮帮子上起了一片大水疱！ 何掌柜顾不上细看，赶紧招呼伙计端来凉水，沾湿了手巾给他擦腮帮子，又拿来冰片给他敷上，听着麻铁手还在哎哟哎哟叫唤，何掌柜不明白了：难道是配药出了差错？那怎么别人贴了没事儿？要么是麻铁手脸皮子不服药性？不管怎么说，膏药是在铺子里买的，又是自个亲手给他贴上的，明摆着没法儿耍皮赖呀！
摊上事儿就得认头，何掌柜宁可赔礼赔钱，也不能让麻铁手在药铺里闹唤，为嘛？药铺可是治病救命的地方，用错了药谁还敢来？现在没别的辙，只好跟麻铁手商量怎么了断，没想到麻铁手挺厚道，一不用赔礼二不要赔钱，牛黄的事儿就算结了，谁也不许找后帐，只要何掌柜照样儿给他一份儿例银，他还是愿意帮着找牛黄。 不要赔钱要例银，细水常流更厉害，何掌柜明白麻铁手是假厚道，其实就是为了要例银，想想也没别的辙，只好答应下来。 何掌柜送走了麻铁手，招呼伙计收拾脸盆手巾，伙计拧干了手巾一抖落，手巾上出现了几个窟窿，旁边还有许多黄点子，拿手指一捅又烂成了窟窿，伙计叫了起来：“掌柜的快看！”何掌柜这会儿才明白，自个被麻铁手骗了！ 骗了就骗了，坑蒙拐骗凭本事，谁让自个瞎了眼，胳膊折了褪进袖子里，说出来自个栽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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