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颜正一路北上,于两天后进城。已是中午时分了,他又饿又累,且身无分文。面对着街边一摊摊的小吃,只有咽口水的份。
要想活命,得先找事做。
正想着呢,不远处的一阵锣鼓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杂技团正演节目呢。上来的是一对体格彪悍的兄弟,自称唐风、唐火,演的是过硬的拳脚功夫,赢得台下观众纷纷喝彩。
等那唐氏兄弟下去了,颜正也挤开人群来到后台,拉住唐风的衣服问:“兄台,请问哪位是你们团主啊?”
唐风指指不远处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
颜正连忙上去作了个揖:“团主,我想在您这儿谋份事做。我会口技,模仿山里的各种动物都在行。”
这么一说,团主还真有兴趣了:“你多大了?怎么称呼啊?”
“20出头了,我叫……孟虎。”颜正灵机一动,当时便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他是从孟家村出来的,不久前又刚随父亲杀过猛虎,这个新名字就这样顺口吐出了。
“孟虎,”团主沉吟了一声,又接着道:“不过口说无凭,你的口技究竟怎样,我可不知道……”
团主的话还没说完,孟虎便已当着他的面模仿起动物的声音来。各种鸟叫、兽叫,都惟妙惟肖,团主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便正式将他招了。
这之后,孟虎就随杂技团四处在城里表演,团里的一些人也与他渐渐熟识起来。尤其是唐氏兄弟,更与他投缘,俨然如亲兄弟一般。
一天早上,3人又结伴去逛街。见一个大擂台前围了很多人,便凑过去看。
“唐风,这里是怎么回事?”孟虎问。
唐风笑了笑:“这是‘白鱼会’摆的擂台,谁打赢了上面的人,就有银子拿。白鱼会的总舵在长安,势力大着呢,没有其他门派可与其争锋。有的是高手,这不,擂台摆了两天了,硬是没人敢上。要不我去试试吧?”
话刚说完,唐风竟真的跳上台去了。唐火见兄弟真要去打,心里一急,也跳了上去。
他本意是想把兄长拉下来,可没想到唐风却反而拉住他道:“你来得正好,我们兄弟俩一起上吧。”
唐火急道:“大哥,我们初来乍到,还是别生事了,下去吧。”
这时,主持擂台的一白衣男子也走过来说道:“上台了,就没有再下去的道理。既然你们是两兄弟,那么我们也出两人好了。”
那白衣男子话音刚落,两位彪形大汉便已站上前来,挑衅地看着唐氏兄弟。而台下的观众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个个拍手喊叫着:“打啊,打啊,别干站着了。”
白衣男子见唐氏兄弟似乎已经有了打擂的意愿,便适时拿着一张纸,一方印泥,来到唐氏兄弟面前道:“拳脚无眼,请在这生死状上按个手印吧。”
唐氏兄弟看了他一眼,果真一一按了手印。而那两位大汉早已急不可耐,一见他们按完手印,便一起猛扑了过来。
双方势均力敌,但最终唐氏兄弟还是将他们打倒在地。
台下的观众大声欢呼着,使得那两个败者更加难堪,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后,便退到台后去了。
白衣男子倒甚坦荡,他不仅如数将银子送上,还拱手祝贺道:“两位英雄出手不凡,不知高姓大名,现居何处啊?”
唐风答道:“在下唐风,这是我弟唐火,暂居南门客栈。”
“原来是一对龙兄虎弟啊,”白衣男子爽朗笑道,“有空一定登门造访,到时还望多多指教。”
“客气,客气。”唐风连连作揖,一面高兴地走下了台。
白衣男子还是面带笑容,一直目送着唐氏兄弟离开,与孟虎一道渐行渐远了。
赢了比武,得了银子,唐氏兄弟简直乐不可支。两人又都是海量,一时高兴,不免多喝了几杯,回到客栈醉醺醺地倒头就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朦朦胧胧听到一阵敲门声。
唐风披了件衣服,便起来把门开了。来者是早上擂台上的白衣男子与另一位中年壮汉。原来这二人是专门来请唐氏兄弟入伙的。
唐氏兄弟当然是毫无准备,他们甚至不清楚白鱼会具体是干吗的。
白衣男子解释说:“去了就知道了。总之我们白鱼会是名门正派,向来只做替天行道,兴利除害之事,以二位之手段,定能大有作为,前程无量。”
但唐风无论说什么都不答应,并将桌前的银子一把推回到白衣男子的身前。
白衣男子先是脸色一沉,转而又微笑着说:“不知阁下是否听说,凡是不与白鱼会合作的人,可是一概没有好下场的,阁下应该不想死于非命吧?”
白衣男子看似半开玩笑,但这话中实在透着杀机。可他不知道,唐风偏偏是条吃软不吃硬的汉子,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更激起了他对白鱼会的反感,便说什么也不答应了。
白衣男子冷笑了几声,拿起银子,什么话也没有再说,便与那壮汉一同出去了。
一直在楼下喝茶的孟虎见他们二人下来了,便放下茶杯,来到唐氏兄弟的房间。听唐氏兄弟如此这般地一说,也觉事有蹊跷,并一再叮嘱兄弟俩要加倍小心。兄弟俩只是“没事,没事”地说着,他们浪迹江湖多年,想必这种威胁是听多了吧。
夜已深了,可孟虎却毫无睡意,不知为什么,他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辗转反侧间,他忽然听到唐家兄弟的房里传出一阵阵打斗声。
不好,他直觉地感到不妙,便携了剑,一气赶到唐家兄弟门前,重重敲了几下门,心想要是再不开,他便只好踢门进去了。
正琢磨着呢,门却打开了。唐风光着膀子站在他面前。
孟虎往屋里瞧了瞧,唐火正一愣一愣地看着他呢。
“孟虎,大半夜的提着剑闯到这儿干吗呀?抢钱啊?”唐风开玩笑道。
“我……我听到屋里有打斗的动静,所以就赶过来了。”
唐家兄弟一听孟虎这么说,都笑得前仰后合。
“你不知道,我们兄弟俩多年来就有这么个习惯,兴致一来,就得切磋切磋。”唐风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想多了。”孟虎尴尬地笑笑。
唐风则将注意力投到了孟虎手中的剑上:“你这把剑倒是不错,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耍口技的,成天带着把剑干吗?”
孟虎说:“世道不好,用来防身的。”
唐风取笑道:“你以为带了把剑就能防身了?这样好了,以后我们练武的时候就带上你,教你一些简单的剑术和功夫吧。”
孟虎不知说什么好,最终也只是一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