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完状纸,大怒道:“大胆林一文,竟敢在朝堂之上妖言惑众!画上之人,如何能活?”林一文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万岁,欲知真假,用此画试过便见分晓。”说完,将朱砂画拿了出来,摊开,说:“吴安耀害死郭青朋之后,逼春画委身于他,春画不从,欲到衙门喊冤告状,却被吴安耀抓了回来。春画知道难逃魔掌,用羊奶写下状纸,希望以后有人看到状纸能替她和郭青朋平冤。吴安耀不知从哪里学来妖术,用朱砂下咒,画上一座无门无窗的房子,将春画困于屋内。”
宰相吴安耀走上前,指者林一文说:“真是一派胡言,无凭无据,胆敢污蔑本相!”又向皇上跪拜道:“万岁,林一文完全是妖言惑众,请务必将其治罪!”林一文说:“是不是妖言惑众,一会儿便可见分晓!吴宰相,你敢不敢与我鲜血两滴?”吴安耀愣了愣,脸上变了颜色。“你要本相鲜血何用?”
林一文对皇上说道:“万岁,吴安耀所下朱砂咒,必须用他自己的鲜血,在画上的屋子上画上一扇门,方可把被困之人放出来。”皇上想了想,说:“吴丞相,你与他鲜血两滴亦可,权当试一试,如果林一文确是在胡说八道,朕定当严惩不贷!”吴安耀却拂袖说道:“如果本相不答应呢?”皇上龙颜大怒,说:“吴丞相,你敢违抗皇命?”
不料,皇上话音刚落,突然抱住了头,敢情是头痛的毛病又犯了,大殿上下一片慌乱,吴安耀却哈哈大笑起来:“我是违抗皇命又如何?老实告诉你,你的头痛病,也是我下的咒!我就是要控制住你,控制住你的江山!”
皇上指着吴安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吴安耀笑着笑着,身体渐渐出现了变化,竟然变成一条巨大的蜈蚣!原来,真正的吴安耀早就在30多年前被蜈蚣精吸去精魂,而蜈蚣精又将自己附在吴安耀的肉体上,在人间作恶,害死郭青朋,困住春画之后,又进京考取功名,成为宰相。
蜈蚣精狞笑着,挥舞着巨大的爪子向皇上抓去,百官及皇上身边的宫娥太监和侍卫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哪里想到要救驾?林一文见此情形,来不及多想,急忙一跃而起,挡在皇上面前。因他身穿火红的状元袍,蜈蚣精也要惧他三分,遂后退了几步。林一文脱下状元袍,一边朝蜈蚣精挥舞,一边朝文武百官叫道:“快,快去抱一只公鸡来!”
蜈蚣精一听“公鸡”,顿时慌乱起来,想要夺路而逃。林一文哪肯放他走。急忙拦住,但他一文弱书生,即使有状元袍做护身符。又如何斗得过蜈蚣精?眼见他体力渐渐不支,突然传来一阵“喔喔喔”的鸡叫声,蜈蚣精听到鸡叫声。一头栽倒在地上,又恢复了吴安耀的体形。接着,只见一条大约一尺长的大蜈蚣从吴安耀的体内爬出,慌慌张张朝墙角爬去。一只大公鸡跳过来。正要去啄食蜈蚣,林一文急忙大叫一声:“不可!”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公鸡赶走,用状元袍盖住了大蜈蚣。
林一文命人拿来铁钳。将大蜈蚣钳起来,拿到殿上,用刀割开其皮肉,以毛笔醮其血,在皇上额上点了一下,顿时,刚才还头痛欲裂的皇上,一下子觉得神清气爽起来,见林一文已将蜈蚣精擒获,便下令侍卫将那蜈蚣拿去火焚。
林一文又醮了一点蜈蚣血,才将大蜈蚣交给侍卫处置。他把那幅困着春画的朱砂画摊开在地上,用醮着蜈蚣血的狼毫笔在屋子的墙上画了一扇门。
皇上和堂上文武百官都伸长了脖子看那画会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过了片刻,只闻得一阵清香,堂上竟是多了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此女的美貌真是天下无双,后宫三千粉黛与之相比,皆黯然失色。
林一文笑道:“想必姑娘就是春画小姐了?”那女子微微一笑,向林一文鞠了个躬,说:“正是,多谢公子大恩!”林一文说:“蜈蚣精已被除掉,春画小姐自由了。”春画点了点头,看着躺在殿外的吴安耀的尸体,凄然说道:“我只道是吴安耀如此狠心害死同窗好友郭公子,却不料原来他也早就遭蜈蚣精毒手,是我错怪他了。”
因为除妖护驾有功,皇上决定重用林一文,当即封他为宰相,官居一品。春画则被安排在皇宫别苑内暂住。皇上见过天生丽质的春画之后,整日念念不忘,心荡神驰。一天,皇上派亲信告诉春画,说欲封其为爱妃。春画一怔,便婉言谢绝,言自己已经是郭青朋的妻子,虽未曾明媒正娶,却有夫妻之实。
皇上闻言不悦,顾及颜面,不敢从硬,便叫林一文去劝春画,以为林一文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应该会服从。哪知春画见到林一文来访,便已猜出他的来意,不等他开口,便说:“皇上如果再苦苦相逼,我只好以死明志了!”林一文急忙说:“千万不可!容我慢慢想办法助你离开皇宫。”春画轻道:“公子,如你真心助我,请你在那支狼毫笔上滴一滴血……”
林一文听完,方知在古祠托梦送笔之人,便是郭青朋。而那支狼毫笔则是古祠先人的遗物,此笔需忠心赤胆之人鲜血,才能施展法力。
于是,林一文咬破手指,滴了一滴鲜血在狼毫笔上。然后,依春画之意。提笔在墙上画了一道门……
第二天,春画在皇宫中莫名消失了。林一文情知皇上会责怪自己,不久后主动提出辞官还乡。后来,在草长莺飞的江苏,常见一对男女,泛舟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