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刘家岗有个刘喜世,天生胆小怕事。有一次他在地里干活,天上突然“咔嚓”一声炸雷响,吓得他屙到裤裆里。人们说他胆小得不像男子汉,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稀屎胆”。不料就是这个胆小如鼠的刘喜世,竟然敢于和阴曹地府的阎罗王叫板,闹得地府人仰马翻!
这一天吃过晚饭,刘喜世只觉得心焦闷倦,总觉得好像有事儿要发生。他安排一家老小休息后,独自在院子里躺椅上乘凉解闷。
约摸一更时分,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刘喜世惊得头发、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正要回屋睡觉,阴风过后,有两个伸着长舌头的家伙飘了进来,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面貌丑陋,凶神恶煞。刘喜世大吃一惊:自己的大门早已拴好,这两个家伙是怎样进来的呢?他急忙站起,惊问他们是怎样破门而入,来干什么?
来人毫不客气,大品品地在院中坐下自报家门,一个说自己是七爷谢必安,一个说自己是八爷范无救。刘喜世早听人们说过谢、范二人是阴曹地府里的黑白无常,就更加吃惊。他知道黑白无常是专门勾魂拿人的,莫非是自己的老娘年龄大了,寿限到了?他不顾一切跪下求情,说自己老母对后辈恩重如山,一辈子没有享什么福,恳求二位无常饶过母亲,让自己好好对母亲尽尽孝。
谁知黑白无常一听哈哈大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说老乞婆甭看是个棺材瓤子,寿限长着呐,我俩是专门为你小子来的,你的寿限到了!
刘喜世一听,犹如五雷轰顶!他泪流满面跪下求情,说一家老小七口人就指望着自己养活,自己死了,全家老小都得饿死!恳求二位上差绕了自己,救救自己一家老小性命。无常哪里肯依,恶狠狠地说他们是王命在身,阎王叫你五更死,休想活命到天明,说着就要来锁刘喜世。到了这步田地,刘喜世也不再害怕了,他争辩说,现在才一更,离五更还有四个时辰,二位为啥苦苦相逼?黑白无常傲慢地说,两人今天拿了三十条人命,已经很累,反正刘喜世早晚是死,早死早托生,拿了刘喜世,他们也好早早下班休息。
刘喜世听了这些混帐话,知道再求情也是白搭。他压住满腔怒火说道,二位上差受累,待我上厨房给二位准备点吃的,等你们吃饱了,我好跟你们上路。说着他进入厨房,拎出一把娃们玩的桃木剑,对准俩无常没头没脑就砍起来。
人们说桃木剑辟邪,黑白无常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稀屎胆”还有这么一招!有道是人不怕死神鬼惊,只听他们“唧哇”一声,早已跳到了院墙外,嘴里还在大嚷大叫:“我们哥俩治不了你,你等着,让阎王派牛头马面来收拾你!”
刘喜世想着横竖就是一死,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准备就绪,仍旧在院子里躺椅上等着。二更时分,又是一阵阴风吹过,只见牛头马面横眉竖眼跳到院子当中。牛头怒喝一声:“大胆刘喜世,竟敢目无阴司,对黑白无常撒泼!”马面阴阳怪气地说:“你的头还怪难剃哩,你可知道俺哥俩都不是吃素的!去,快把好酒好肉拿出来,让俺哥俩吃饱喝足了,口袋装满了,到阴间也好关照你。”
刘喜世心里恨得牙痒痒,嘴里却不住地“牛大哥、马大哥”叫着,端出好酒好肉款待牛头马面。牛头马面站在院子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他们为啥站着?原来二位都是尖屁股,坐在椅子上反而不稳当。刘喜世假装殷勤,搬来了两个大擂臼,让牛头马面的尖屁股坐在擂臼槽里,既舒适又稳当。牛头马面高兴极了,不一会儿就喝的酩酊大醉。他们晕晕乎乎正要对刘喜世下手,奇怪,大擂臼竟然粘在屁股上了!原来,刘喜世早已在擂臼槽里抹上了粘粘的树胶,牛头马面屁股上吊着个笨重的大擂臼,很不利索。再加上刘喜世偷偷把一簸萁豌豆悄悄撒在到地上,牛头马面一步一跌,跌得鼻青脸肿,爬不起来。
牛头马面正在地上挣扎,他们背上早已挨了几擀面杖。只见刘喜世手持擀面杖,一边打一边厉声数落他们:“阎王叫我五更死,你们二更来拿人,不要脸面讨吃要喝,你们既不讲王法,也休怪我无理!”说着,擀面杖又不住点儿地落在牛头马面背上。
牛头马面尖叫着,各自拖着沉重的大擂臼,跳出墙外。墙外传来他们的嚎叫声:“算你小子狠,算你小子刁!走着瞧,等着阎王亲自来收拾你!”
阎王闷闷不乐地坐在森罗殿里,先是黑白无常报告刘喜世强悍,接着牛头马面又哭诉刘喜世刁蛮,竟敢“暴力抗法”!不由得大怒,他要亲自会会刘喜世,看看他究竟是何等人物!
再说刘喜世赶走牛头马面后,心里仍愤愤难平:人常说阴阳一理,人间有贪官污吏、恶霸强梁,想不到阴司也蛮不讲理、上下龌龊!到了这步田地,他心里反而踏实了。反正是一死,就是死也要与阎王讨个说法!
四更时分,忽然阴风怒号,飞沙走石,令人毛骨悚然。刘喜世只听得“哞——”地一声怪叫,震得房坡上的土直往下掉,阎王骑着一头似牛非牛的怪兽驾临刘家院子里。
刘喜世慌忙跪下叩头迎接:“大王驾到,小民不曾远迎,恳求大王恕罪!”
阎王冷笑着说:“我当刘喜世是何方神圣,竟敢胆大妄为,欺我鬼差,还劳烦本王亲自跑一趟?原来也是凡凡一介草民!你藐视阴司,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