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知县刚刚回府,夫人柳氏便告诉他一个消息,最近县城里来了一个神奇的磨镜客甫生,经他磨过的铜镜,不但多年不锈,镜面上还会出现一个美女的身影,而当主人照镜时美女便会消失,丝毫不影响铜镜的使用。更为神奇的是,凡经甫生打磨过铜镜的人家,夫妻和睦,恩爱有加。再有几日就是柳氏的生日,所以她求卢知县把家里那面旧铜镜送到甫生那里去打磨一下,算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卢知县犹豫一下,接过铜镜,穿便服去了甫生住的客栈。
甫生接过铜镜,花了一盏茶的工夫将铜镜磨好了,淡淡地说了句:“有缘磨镜,无缘欺心!”
卢知县接过磨好的铜镜,镜面上果然现出了一个美女的身影,他看看甫生,问道:“听说经你打磨过的铜镜,夫妻都可白头到老,这么说你磨的镜可比月老了?”
甫生没有抬头,只低声说:“月老在心,并不在镜。”看着甫生古怪的样子,卢知县并未多言,回到家把铜镜交给了柳氏。柳氏抱着铜镜喜欢得不得了,而卢知县却头昏脑胀,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正睡着,忽然屋里一阵香风扑鼻,卢知县揉揉眼坐了起来,烛光一闪,一个窈窕美女已经到了跟前。卢知县一愣:“你是何人?本官似乎在哪儿见过你?”
“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是你用铜镜把奴家带进府的呀。”卢知县恍然大悟,此女原来就是铜镜上那个美人:“那你是?”
“我本镜仙,数百年修炼需经一世尘缘,故而由甫生磨镜代寻有缘人,我仰慕大人,欲与大人结为百年之好,望大人不弃。”美女笑答。
卢知县大喜过望,一把拉住美女的手:“太好了,本官……”一阵香风,美女飘至一旁:“大人,奴家口干舌燥,用罢大人亲手倒的酒再安歇不迟呀!”
“好!”卢知县点头应允,命下人做了满满一桌酒菜,笑道:“娘子请!”美女一撅嘴:“洞房之夜应是夫敬妻,大人难道忘了不成?”
卢知县急忙站起身,斟酒布菜,好好伺候着。美女酒足饭饱,看了看累得满头大汗的卢知县,妩媚一笑:“大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呀!”
卢知县顿时来了精神,抱起美女就要走,突然,只听美女一声冷笑,头发脱落,衣衫顿成灰烬,只剩下一具骷髅偎在卢知县怀里大笑。
“啊!”卢知县惨叫一声,翻身坐了起来,原来是个梦。
正当卢知县回想梦境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他只好起身查看。只见府邸对面不知何时多了一间茅屋,一个粗手大脚的女人正带着孩子苦苦度日。他命下人上去打听,才知女人年迈的公婆撒手而去,女人卖掉家里值钱的东西和头上惟一的银钗,换回两口薄皮棺材,这才把两位老人下了葬。卢知县一听,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不容易,不由多看了两眼,只见那孩子抬头看看女人,说:“娘,咱们去找我爹吧?”女人摇摇头:“孩子,你爹在京城赶考,咱不能分他的心,只要他能考取功名,娘再苦再累也心甘。”说着,泪流满面仰天大叫,“卢福安,你可要出人头地呀!”
卢知县浑身一抖:卢福安不正是自己吗?他仔细揉了揉眼睛,那女人不就是柳氏嘛!4年前,自己进京赶考,恰巧父母有病,是柳氏一个人为他们送的终……
正当他发愣的当口,父母穿着入殓时的衣服蹿了出来,直扑卢知县:“你这个孽子……”
“啊!”卢知县惨叫一声,从床上滚落下来,原来这又是一个梦。
卢知县已经明白了,这都是铜镜在作怪。此时天已大亮,卢知县连忙命人去客栈把甫生抓了来。很快,甫生被带到卢知县的面前,卢知县看了看他:“甫生,你在铜镜上施了什么妖法?那个女人竟敢夜半作弄本县,该当何罪?”
甫生一愣:“大人昨夜真的见到了镜上之人?”说着,眼泪扑簌扑簌直往下掉,口里还一个劲喊着,“莲锁,莲锁!”
卢知县反倒被甫生弄糊涂了,他扶起甫生:“那个女人叫莲锁?你认识她?”甫生泪流满面:“岂止认识,莲锁是草民的未婚妻。”
“因为她已经死了。”
卢知县一愣:“死了?那她……那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快快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