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小跑到雪湖,却见湖边并无人影,心中正在纳闷,忽闻耳侧有人拍掌,转头一看,湖边凉亭阶下站的正是项语。亭中…似有生人。
我并未急奔,而是缓步靠了过去,走到项语身边,他向我微微点了点头,指指凉亭,让我进去。
亭内立了两人,表情严肃,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而坐的那人,背朝我方,面向雪湖,身着绿袍,黑发绾髻,手中持一把白扇,正不住的摇来晃去。
听闻身后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我一惊,这人……长得好像李亚鹏??
国字方脸,浓眉长眼,唇上蓄着一溜短须,怎么看也是留了胡子的李亚鹏,晕倒,那脸型长相,真真一模一样,不过是穿了古装,梳了长发,犹如亚鹏兄演古装剧时的造型。心中窃笑,模仿秀都模仿到古代来了,不自觉的扯开了嘴角。
那人见我突然发笑,不禁一愣,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招招手让我进去。我低头步入亭中,思忖再三,还是侧身施了一礼,口道:“见过….公子。”
阶下项语也向那人弯腰施了大礼,抬眼朝我轻点头,便后撤两步,转身走了。我已有疑惑,又见项语行大礼,心中便明白此人身份。忙又施礼:“我…我说错了,见过皇上”
他盯了我一会儿不说话,又将头转向湖面。我也不敢说话,日日看宫廷戏,怎么可能见过真正的皇帝呢,看此人表情装扮,也非电视里演的那般天威凛然,与寻常人等并无异样之处,不过那扇子摇的,倒是有几分文雅的气质。
那立着的二人皆不动不语,雕塑一般,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皇帝只顾瞅着雪湖,似在专心欣赏风景,我心里发急,你倒是问话呀,不出招我怎么接啊。
“你觉得这雪湖风景如何?”
我一愣,为何要问这个?“嗯,很美。”
“大胆!”雕像二人组中突然有一人喝道。
我猛地一惊,瞪大眼睛望他,我说错话了么?难道应该说“不怎么样?”
那人又道:“不加礼语就敢回皇上的话!”
礼语?什么玩意儿?说话必须加个帽子?
我赶紧垂下头,低道:“回…皇上的话,很美。”
皇帝噗嗤一笑,未再理我,定定瞅那湖去了。
半晌,他又开口:“坐吧。”
嗯,我确实站的太久了,嘴中“噢”了一声,屁股便已向那石凳挪去。雕像组突然又有一人喝道:“大胆!”
我一惊,忙得又把屁股欠了起来。又怎么了这是?那人继续喝:“未谢恩居然敢坐!”
谢…恩?坐个凳子还得谢恩?我眨眨眼,不是皇帝叫我坐的么?
那皇帝轻笑一声:“罢了,坐吧。”
我吸了一口气,想想还是该说点什么,酝酿半天,道:“谢…谢皇上…赏坐。”
皇帝又笑了,手中扇子朝我一点:“说个话也吭吭巴巴,还道你是个多厉害的女子呢。”
啊?这打哪儿说起呢?皇帝啥时候又听过我的名号了?
“你前日进宫做甚?”慢悠悠的开口,我却已是一身冷汗,我进宫不是偷进的么?他怎么知道?难不成…有人告密?
“那个…我是去…看看我师兄。”
“唔,看的结果如何啊?”妈呀,您到底想说什么呀?未经允许就闯进你家了,想治我的罪?
“结果是…师兄还活着。”
“哈哈哈哈”皇帝大笑,“难道你认为朕杀了你师兄不成?”
我摸摸脑门,一手的汗:“当然不是,您是明君,又怎会乱杀人呢,何况这人还是您的丞相。”
“哈哈哈”又是一通大笑,我说我讲笑话了么,你那么开心。
“唔,你求见我做甚?”
话锋一转,我半晌没缓过神来:“呃…请皇上明察,我师兄他是冤枉的。”
他未接我的话茬,又摇了一气扇子道:“你觉得这雪湖比无涯湖如何?”
我心下又是一惊,他怎的也知道无涯湖?老头子的藏身之处被皇帝发现了?难道他要杀老头子灭口?不可啊!老头子不想抢你的皇帝了,你放过他吧。
“大胆!竟敢不回皇上的话!”又是那二人组。
我赶紧道:“雪湖秀美,无涯雄阔,各有千秋。”
皇帝微微点头:“不错,确实各有千秋啊,朕已多年未再去那无涯畅游了。你…师傅可还好么?”
我心里一松,听这语气貌似不但对无涯很熟,而且还有些关心老头子的意思,不像要斩草除根的。赶紧答话:“师傅老人家能吃能睡,身体甚好。”
“唔,”顿了一顿,他又道:“你是何时入师门的?”
“近一年前。”
“想不到无涯子竟又收了个徒弟,哈哈哈。”
我暗道,你笑什么呀,无涯子喊的,搞得你跟我师傅平辈儿似的,论起来,你还得叫他一声姑父呢。
“你师傅近来可曾下山过?”
我心里一紧,这话问的,有门道!
“没有,我师傅绝不会下山的,他说他发过誓不下山。”先打消他对老头子的怀疑才是。
“唔,很好。”
高兴了吧,老头子不来抢你的东西,你让他安生过晚年得了。
“你怎知他是冤枉的?”
我呆,脑筋一时转不过来,他这就…..又转移了??我这厢还替老头子着想呢,那厢人家已经又绕回猩猩身上了。果然是姓雷的,全都是思维跳跃型的高手。
好的,终于磨到正题上来了,该我发挥了。
“我…与我师兄二人同时从师门返京,在路上救了一个人,那人撑了一夜就死了,从他上车到断气,我一直都在他身边,师兄根本没从那人身上取过什么东西,而且,那人…伤得很重,一句话也未说过。”
敢骗皇帝,我胆子大大滴。
“我听闻皇上您…您怀疑师兄拿了您的东西,又听闻是…是那死人身上的东西,才让您生气将师兄关了起来,所以…所以我想跟您解释一下,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儿。”
“唔,原来是这样,你听闻的还真不少。”扇子又摇起来了,天儿,实在不热。
他顿了半晌,云淡风轻的开口:“既然是这样,那就将你师兄放了可好?”
我眨眨眼,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我这一肚子话没说呢,怎的他这么轻易就要放了猩猩?
“您…您相信我?”
“呵呵呵”他又笑:“项语在殿外候了我大半夜,说你一定要为你师兄伸冤。朕也很久没到云府走走了,顺便就来听听你想说什么。”
“我说的全都是事实啊皇上。”
他突然将身子向我倾了一下“真的是事实?”
我一惊…这皇上有古怪,他知道了什么?口中不住的结巴起来:“绝..绝对是事实!”
他又哈哈一笑,身体坐正:“既然是事实,那朕就信了你,放了辛星言。”
说真的,我心里竟没有什么欣喜的感觉,皇帝这么好糊弄?我就说了两句话,他便信了我?不可能这么简单,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我却怎么也想不通。
“皇上…皇上,那做证的人….”
他斜我一眼:“你认识?”
我道:“师兄说是原在府中驱马的福伯,不过福伯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他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