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和大娘,对女儿极好。”莫亚男拿扇子捂脸,她现在越来越喜欢这把扇子,好用,好用之极。
亏欠,亏欠个大头鬼,一家子连主带仆都是神经病,莫夫人又不是不能生,连生两个女儿怕什么,没见识过后世的超生游击队,连生七个女儿,从吐鲁番到海南岛,跑遍大半个中国也要生个儿子出来。
莫老爷更是窝囊,没见过后世男人崇尚的是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你一个有房(三进三出大宅外加一个小花园)有车(双马并行的马车两辆)有产(田地数百亩商铺数十家)的大男人,玩什么情有独钟,活生生闷死一个女人。
至于她那个便宜亲娘,莫亚男连骂的心情都没有,身为婢女不是你的错,听从主人的安排睡了老爷也不是你的错,但你为了这个压根就不理会你的男人郁郁而终就是你的错,男人算什么东西,寂寞了去搞搞百合也好过活活郁闷死,通奸会沉塘,百合又不会被沉塘。
“本来,大娘已经帮你选中了黄奉春黄公子,就是半年前,你落水的那天,在白马寺前撞到的那位公子,你爹也打听过黄公子的家世,虽然不是什么钟鼎之家,却也是书香门弟,跟咱们莫家算得上门当户对……谁想到……”
半年前?落水?
莫亚男似乎想起来了,对了,是前莫亚男,那天跟着莫夫人还有莫知云去白马寺烧香还愿,在庙门口撞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面如白玉,长得还算斯文,可怜前莫亚男这辈子见过的男人有限,眼光不高,一看到这个男人就惊为天人,看呆了,结果走着走着就跌进了河里。这种行为放在后世就叫做花痴。
莫夫人继续道:“唉!谁知道皇商温家突然上门来求亲,虽然是作妾,但是温家高门大户,即使是作妾也是咱们家高攀了,而且温十三少尚无正妻,你若是能生个一子半女,未必没有扶正的机会,只是你爹顾忌着对你娘的承诺,不肯应承,温家的人似乎颇为恼怒,大娘当心你爹直脾气,为你得罪了温家,只能推说你爹心疼女儿,要先问问你的意思……”
代沟的距离
莫亚男偷偷地撇撇嘴,对于古人式的虚伪报以最强烈的鄙视。在这个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莫夫人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要是个孝顺女儿,就千万别让你爹为难,温家的人是不好得罪的,如果拒婚,温家人就会很生气很生气。正所谓温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所以你还是趁早答应了为好。
当然,这只是莫亚男自己的理解。
团扇挡住了莫亚男的脸,莫夫人自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当这个女儿是害臊了,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从心底来说,我和你爹都不愿意你答应这门亲事,这不仅是我和你爹都答应过你娘,而且我和你爹是真的心疼你,传闻中温十三少虽然是个才华横溢相貌出众的好男儿,但是他的身体……唉,你才十七岁,大娘也不忍心你嫁过去没几年就守寡,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和你爹也商量过了,就是拼着得罪了温家,也要拒婚到底。”
别呀,她还指望着那病鬼死了以后拿一笔赡养费逍遥快活一辈子呢。
莫亚男一听就急了,感情这不是什么古人式的虚伪,这对神经病夫妻是真心真意在为她这个便宜女儿在打算,还真让她有些感动了,有这样的爹娘,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大娘啊……”捏了捏喉咙,莫亚男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会显得那么急躁,还要做出羞羞答答的模样,“女儿……一切听从爹娘作主。”
想了想,又怕莫夫人没听明白,补了一句:“女儿愿为爹娘分忧解愁。”
莫夫人听是听明白了,可是那眼泪也跟着下来了,拿着手巾一边抹着眼睛一边道:“亚男,大娘没有白疼你一场,有你这么贴心的女儿,大娘我……我说什么也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你放心好了,我和你爹一定会拒了这婚事……”
“啊?”莫亚男听着听着,听傻了。这、这女人果然是神经……呃,算了,看在她也是为自己好的份上,不骂她了。古人的思考回路,果然不是她这个后世人能理解的。这就叫代沟,还是相隔了近千年的代沟。
“大娘,女儿……女儿其实……一直……都心慕温十三少……”莫亚男再次装做羞不可抑的模样说道。
听明白了吧,这回听明白了吧,老娘别人都不嫁,就要嫁这个病鬼。
而且这可不是莫亚男胡说,而是前莫亚男确实非常非常仰慕那个病鬼,要不然莫亚男又怎么能在前莫亚男留下的记忆里找到温十三少这个名字。别说人家是病鬼,人家可是根正苗红有录在册的号称京城第一美男子兼第一才子,至于那个天子脚下第一神童的称号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人家病鬼才八岁呢。
像这样有才又有财,有貌又有名的男人,而且还是个能最大限度激发女人无限母爱的病弱美男,哪个怀春少女不仰慕,前莫亚男在白马寺庙门口撞到那位黄公子的时候,发出的第一个感叹就是:好个翩翩佳公子,比起温十三少也不遑多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