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螺姑娘
为了准备注册会计师的考试,孙逸、宋宇平还有任敏三人在校外合租了一间房,搬出来住。
九十平米的面积,有宽带有浴室,而且还留着之前房客的全套家具,月租却只要三百块。以为捡了大便宜的三人兴奋不已,对房东开出的一次付清全年的条件想都没想就接受了。
如果当时稍微清醒点,他们早该猜到这房子不正常!
第一次异象出现在8月1 8号,那天孙逸和任敏回到租屋时,发现宋宇平一脸阴沉地坐在沙发上,屋里干净整齐,散发着清洁剂的淡香。
“老宋,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勤快,打扫起卫生了?”孙逸笑嘻嘻地说。
两人往沙发上一倒,点烟,抓桌上的苹果,任敏还挑剔地抹了一下桌子: “灰没擦干净!”
宋宇平一言不发,直到孙逸一掌拍在他背后,才恍恍惚惚吐出一句话: “我什么也没做,这屋子里好像有人来过。”
“啥?”任敏的苹果掉到地上。
“我靠,少东西没?”
宋宇平面色苍白地摇着头: “怪就怪在这,屋里什么都没少,而且变得这么干净。我仔细检查了门锁和窗户,确实没人动过但确实有人在我回来前收拾了卫生。”
任敏拾起地上的苹果接着啃: “那就是田螺姑娘。”
“田你妹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世界上哪有贼跑到别人家里不偷东西还打扫卫生?”
宋宇平提出自己的看法:“这里的房租便宜到不像话,会不会是屋里有鬼啊?”
寂静中,四周的空气像凝固了似的。
孙逸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也许真是田螺姑娘吧!”
为了弄清楚这件离奇的事情,第二天下午三人一起跷了课在屋里蹲点,任敏兴奋地一个劲谈克格勃的灵异录相,遭到孙逸的大声喝止。
三人一直等到黄昏,当房东屋里那老式座钟敲了六下时,孙逸无聊地抻了个懒腰,打起哈欠来。
这时他突然僵住了,保持着张嘴抻腰的动作,直盯盯地看着门厅的方向。放在门边的扫把竟然倾斜着移动过来,并且不断地前后移动,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抓在手里,拖洗地板一般。
三人吓得缩成一团,牙齿打着冷战,眼睛随着拖把移动。当拖把经过灯光下时,一个几乎无法看见的模糊人影出现在拖把后面,这诡异的一幕仿佛定格在眼前,那是一个女人的形体,透明得几乎要融近空气中一般,正抓着拖把在拖地。
“鬼是鬼!真的是鬼!”宋宇平的双手紧紧抓在孙逸的肩膀上,孙逸没想到五大三粗的他对这种东西防御力如此之低。
与他相比,任敏竟然偷偷摸出手机,对准那个虚影拍起照片。但是他只拍到了一块悬在半空的抹布。
他们战战兢兢又极度兴奋地渡过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两小时,看着眼前的东西像复活了一般自己移动,偶尔能在灯光的正下方一睹那个女鬼的模样。
这感觉就像待在几万伏特电流经过的法拉第笼里一样,既战栗又亢奋,既刺激又恐怖。
座钟响了!
当房东家的座钟鸣响八下的时候,灯光下那面色苍白的虚影慢慢淡出,消失无踪。像在水里憋闷了两小时的三人同时大口喘息,四周的环境亦随之回到日常的气氛。
“她生前肯定是一个”孙逸推测道。
“田螺姑娘!”任敏接着他的话说。
“去死!”孙逸一脚把他从沙发上踹了下去。
女鬼生前是钟点工的结论是显而易见的,三人没去吃饭,自打艳照门之后从来没这么热烈地讨论过某件事。
孙逸提出“缚地灵”的看法,所谓缚地灵就是死后被束缚在某地,不断重复死前经历的幽灵。
“哇!那岂不是她的尸体就藏在这屋子里,太惊悚了!”任敏像中了奖似地大叫。
任敏摇摇头: “不一定吧!尸体在哪儿鬼就在哪儿,那基地岂不‘人山人海’了!”
孙逸“嗯”了一声: “小任你别丢人现眼了,鬼被束缚的地方应该是她死的地方”他停下话,意味深长地环顾四周。
一阵冷场之后,宋宇平说: “我觉得我们应该报警!”
“报警?”任敏挑着眉毛, “就因为你们这些当代大学生思想觉悟太低,中国的推理事业才发展不起来,遇见点事就报警,我真鄙视你们。!”
孙逸指着宋宇平: “他说的,我可没说!我觉得咱报不了警,一不知道是谁,二不知道时间,三没有靠谱的证据。”
“等等,我有一个绝妙的点子。”任敏突然站到沙发上高声宣布。
十点钟的时候,任敏拎着一个超市袋子回来,一件件往外拿东西,有蔬菜,有肉,有调料。孙逸翻了翻白眼: “这是你的好主意?”
“等明天晚上回来看吧!”他自信地一笑。
第二天他们刻意等到八点之后才回屋,毕竟面对面接触太过惊心动魄,对方再怎样也是鬼嘛!打开屋门时,他们闻见喷香的味道,桌子上霍然放着几盘炒菜和米饭,还有一副碗筷!
“就一副?”孙逸惊讶。
“管这些干什么,开吃!”任敏从厨房取了碗筷放桌上。
三人围坐桌边,宋宇平很担心地说了句: “鬼做的饭菜,能吃吗?”孙逸摇头表示不知道。
“吃!”
“豁出去,吃!”
两人嘴上这样说,却是等任敏低头猛扒了几口饭菜并仰天长啸“好好吃!”之后,才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始夹菜。
宋宇平思索着: “这个鬼明明连菜饭都做好了,为什么桌上只有一副碗筷?”
孙逸笑笑: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是说鬼魂是在不断重复生前的动作吗,一副碗筷就意味着在她生前这里住的只有一个人!”
得了便宜之后,三个男生渐渐露出了理所当然的无耻态度,每天八点之后推开门,必然是一派回家般的温暖详和,剩下的只有享受了。
这般舒适快乐的生活持续了几天,8月25号晚上,当孙逸和任敏饥肠碌碌地奔回租屋时,却看见一副悲惨的景象。
先回来的宋宇平站在门边,手抓着门把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屋子里一片狼籍,东西摔得到处都是,杯碗的碎片散落一地,简直像有个缺德的家伙把十只野猫点着了尾巴扔进来似的。
孙逸站了半天,问了句: “有人来收保护费?”
宋宇平摇头: “门窗完好,没有任何人进来过!”
任敏走进去,突然叫了一声,两人冲进去,看见他正指着沙发。沙发上有一个人形的压痕,压得很深很深,此时正在慢慢恢复。
孙逸来回踱步,思考着这反常的现象。每天都坚持打扫的幽灵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如果说鬼魂不过是在重复着生前最后几天发生的事,那眼下的情形就是一个再清楚不过的暗示。
“这是个信息!”他说, “这个女人死于8月25日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