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从媚儿手中夺下木瓢,递给猪郎,命道:“你先下去做事吧。”
猪郎接过瓢,恭敬地退了三步,然后转身离去。等转过墙,猪郎却把瓢扣在头上,转着圈乐了起来。
3.大显身手
光阴荏苒,转眼间两年过去了。
这天,舒屠夫弄回来一头八百斤重的大青猪。这猪是县太爷家的,吃得好,运动量又大,那真叫做膘肥体壮。准备宰杀时,媚儿非要来看,看爹爹他们是怎样结果这个庞然大物的。
舒屠夫叫了四个虎背熊腰的伙计。从猪圈到屠宰房,有个通道,通道两头各有一个实木栅栏,待杀的猪就是经过这条通道来到屠宰房的。对付这等大家伙,得小心行事,几个人各有分工:一人负责拽猪的尾巴,两人负责掰猪的腿,再一人负责拉猪的耳朵,四个伙计合力把猪放倒在杀猪台上死死摁住,舒屠夫操刀杀猪,猪郎则在一旁打下手。
一切准备好了,大青猪已经进了通道,猪圈的栅栏关上了,屠宰房的栅栏打开了,那大家伙嘴里嘟噜着走进了屠宰房。舒屠夫提起三尺杀猪刀,给四个伙计使了眼神,他们便小心翼翼地向大青猪围拢过去。
一旁观看的媚儿看到大青猪,不由脱口而出道:“好大的家伙!”
猪郎笑着安慰媚儿道:“别怕,没事的。”
四个伙计已经接近了大青猪,说时迟,那时快,四人齐动手,拽尾巴,拉耳朵,掰猪腿。
猪挣扎着,叫唤着,那尖锐的嚎叫声震耳欲聋。四人艰难地将大青猪连推带拉,终于弄上了杀猪台。
舒屠夫赤膊上身,横着杀猪刀,对准了猪的咽喉,就在他要动手时,却不料那大青猪猛地一蹬腿,负责摁猪腿的两个伙计没提防,被蹬翻在地。负责拉尾巴和拽耳朵的伙计哪里还制得住它,大青猪从杀猪台上翻身而起,四腿一蹬,扑向了舒屠夫。
舒屠夫躲闪不及,被扑翻在地,他抡起刀想去砍那猪,谁料那猪竟先一步扭过头来,朝舒屠夫的手腕咬了一口。
“啊——”舒屠夫疼得大叫一声,刀也“当”的一声掉落在地。
那两个没被踢倒的伙计还算机灵,赶紧冲上去,一人拽尾巴,一人拉耳朵。
可大青猪发飙了,头顺势一掀,将拉耳朵的伙计掀了出去,摔在了墙壁上。拽尾巴的伙计更惨,大青猪猛地回转身,那伙计哪儿还拽得住尾巴。大青猪冲上来,朝着他裆下一顶,人就被抛到半空中,再“砰”的一声,重重地落到了地上。顷刻之间,一群人纷纷被放翻在地,叫苦连连。
正在看热闹的媚儿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这时,大青猪已经调转身来,发疯似的朝媚儿冲了过来……
媚儿惊慌失措,那猪腾空而起!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媚儿只听得“呀”的一声,感到一只强有力的手推了她一把,她被推到了一边。她扭头一看,原来是猪郎!
只见猪郎手上多了一把连环钩,连环钩平时是用来挂猪的。连环钩有两个铁钩,中间由铁环相连,一头的铁钩大而粗,用来挂住屋内的横梁,另一头的钩小且锋利,用来勾进猪的肉里。此时猪郎将大的那个铁钩挂在了自己的肩上,另一头小的铁钩已经勾进了大青猪的下颚!只见猪郎瞪圆双眼,右手缠绕着铁链,身体向猪的另一旁侧倾斜拉着,两脚配合着斜蹬在地面上,左手用力地摆动,以增加惯力。那大青猪则吼叫着,奋力抗争,四只猪蹄死死地撑在地上……
到此,有人定要疑惑:这猪郎何来如此神力?殊不知,他在桃花村终日与猪猪为伴。村里人笑说,猪猪一半是在地上长大的,一半是在猪郎怀里长大的。原来,猪郎喜欢抱着他的猪猪,这猪一天天在猪郎怀里长大,猪郎的力气也在不知不觉地长大,待到猪郎十来岁时,他可以轻松地将一百多斤的猪猪一口气抱到后山上;待到十四五岁时,他抱起那三百来斤的猪猪,就像抱一只猫咪一般。
再说此时,猪郎与大青猪像拔河一样僵持着。
猪郎不敢怠慢。他心生一计,使劲地晃动着铁链,猪下颚的伤口被撕裂开了,血顺着铁钩滴落下来。猪痛苦地叫唤着,它越是挣扎,铁钩就勾得越深,猪熬不住疼没了力气,慢慢地开始让步……
猪郎就这样一直将猪从门口拖到杀猪台边,然后大喊道:“东家,刀!”
这时,舒屠夫也定下神来,赶紧捡起地上的刀。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受了重伤,刀拿起来了,却没了杀猪的力气。
那大青猪见了刀,又尖叫着,不顾疼痛做最后一搏,青石地板上多出一道道猪蹄划过的痕迹。
猪郎又叫道:“刀,给我!”
舒屠夫赶忙把刀递到猪郎的手上,猪郎向前跨了半步,右手将连环钩向上用力一提,猪头被吊得仰了起来,前腿也离了地。猪郎左手横刀,对准那猪突出的咽喉用力一捅,刀身刺进了咽喉,猪叫唤着,前腿在空中胡乱地蹬着,后腿不停地踢着石板,甚至摩擦出了青烟。
猪郎将左手变拳为掌,将刀把朝前一推,刀身连同刀把一起送进了猪的身体里。猪郎腾出左脚踢过接血盆来,接着手一提,抽出尖刀,顿时那猪血激射而出,势如喷泉……血涌着,猪抽着气,嘴里哼着,最后它后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猪郎这才放下了连环钩,那大青猪躺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了。
这是什么杀猪的手法?伙计们看得目瞪口呆。舒屠夫杀了半辈子的猪,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杀法,心中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时,媚儿跑了上来,关切地看看猪郎的肩膀,问:“你受伤啦?”
猪郎低头一看,自己的肩膀上渗出了血来,想来是把连环钩挂在肩上,被磨去了一层皮。他若无其事地笑笑,说:“不碍事,小伤。”
但媚儿仍苦着一张脸,嗔怪道:“都流血了……还没事!”
舒屠夫在一旁看见女儿如此这般神情,心里不禁七上八下捣鼓起来……
此时,伙计们一个个爬起来,赶紧去扶东家。
媚儿这才想起,爹爹也受了伤,脸一红,慌忙扔下了猪郎,来服侍爹爹。
4.私定终身
猪郎单刀杀烈猪的事不胫而走,青州城里的屠夫们都在派人打听猪郎的消息。他们都希望,猪郎在舒家的工期满后,能到他们那里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