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壮飞死了
阿牛连续一个星期没来上学后,我和胖子终于开始慌张了。十五号那天发生的事,在我脑海中来回盘旋,挥之不去。那是我、胖子还有阿牛最后一次见田壮飞。
田壮飞身材瘦小,是我们班公共的发泄品,而他最害怕的就是我们三个人。
十五号晚上,我们三人放学后一起去了网吧。玩到半夜十二点才往家走。网吧外有一个公园,我们三个便钻进了公园抄近路回学校。这个时间公园里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意外的是,我们竟然在河边看到了田壮飞。
田壮飞捧着一本书站在小河边,像在等什么人。我们立刻来了兴致,胖子不怀好意地说:“三好生也会来这种地方啊?哥几个都没钱了,你看你是不是该赞助点啊?”
“我、我是在等人的,我没有钱。”田壮飞结结巴巴地说。
我们一愣,若是以往,田壮飞从不敢说半个不字,今天居然这么大胆。还没等胖子和阿牛反应过来,我已一脚踢了过去,田壮飞趔趄了一下,白衬衣上印出一个肮脏的脚印。阿牛和胖子见状,也一人一拳,砸在田壮飞的脸上。
田壮飞不住后退,不敢还手。当时天黑极了,公园的照明设施早已关闭,田壮飞身后就是黑洞洞的民心河,我们都没注意,他自己也没注意,在我们的攻势下,一点一点地倒退,谁都没想到,他会掉到河里。
田壮飞掉到河里后,我们三人刚开始还觉得很好玩,直到他渐渐沉没后,我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跳进去救人,可我们都是旱鸭子,跳下去也是送死,在岸边你推我搡半天,已看不到田壮飞了。
死寂中,不知是谁先转身跑掉的,剩下的两人也慌里慌张地跑了。
翌日,我们三个来到学校后,头一次盼望田壮飞出现在我们眼前。但那天他没来,反倒是田壮飞的父母赶到了学校。当时正是班主任的课,他们看了一眼田壮飞空荡荡的座位,他母亲立刻大哭起来。班主任只好让我们自习,拉着两人去了办公室。
听到田壮飞母亲大哭的一瞬间,我们三人都傻了,我们明白,田壮飞可能真的死了。
神秘电话
几天后,阿牛意外接到一个电话。那个声音不男不女。那个声音告诉阿牛,他是田壮飞的朋友,他看到了我们逼死田壮飞的全过程。
他说,那天他正好看到田壮飞被我们逼近河里,看到我们落荒而逃。
阿牛当时就傻了,怯怯地说:“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人说:“没什么,我是田壮飞最好的朋友,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逼死了田壮飞,从今天开始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记住那个日子,十五号,我会一个一个处理你们。当然,如果你们害怕可以报警,但在报警前,希望你们想清楚怎么和警察解释你们逼死田壮飞的事。”
这个人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最后留下的一句话是:“陈阿牛,你是第一个。”
阿牛开始惶惶不可终日。我和胖子也很害怕,但总觉得蹊跷。要知道田壮飞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大家都不愿和一个受气包在一起,但既然对方可以叫出阿牛的全名,肯定也认识我们。
我们甚至怀疑田壮飞没死。
为了证实疑惑,我们去了一趟田壮飞家。当然,我们没敢进去,只在外面窥探。事情的后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田壮飞出事后,他父母一直以为他失踪,他父亲再也没去过公司,他母亲最严重,精神都失常了。
而现在时间和生活于我们而言,也变成了煎熬,尤其是阿牛,他时时刻刻提防着身边的人和事,生怕有一双大手突然推他一下,将他推向死亡的深渊。
我们不知所措,报警绝不可能,谁也不会傻到自己告发自己杀人。但心里还多多少少存有侥幸:也许这个人只是吓唬我们。直到阿牛真的失踪后,我和胖子才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话,下一个就是我或者他。
胡冰
我和胖子放学后,一起去了KFC。
昨晚接到神秘人的电话后,胖子变成了另外一个阿牛,他好像一下子也成了神经病,坐在那里,一直抖个不停。
我对胖子说:“你确定是那个人打来的?”
胖子说:“不然呢,除了他谁会打这种电话,他说下一个就是我。我该怎么办?你知道吗,阿牛好像还没死,昨晚那人给我打电话时,给我放了一段录音,里面是阿牛的声音,他一直大喊大叫,放完录音后,那人对我说,他暂时不会让阿牛死掉,他说他只是每天从阿牛身上割一块肉罢了。”
我脑袋发蒙了,恍惚中,似乎看到一副血淋淋的画面,像黑色电影中演的一般:阿牛被绑在椅子上,浑身血淋淋,裸露在外的身体上伤痕累累。一个面目模糊的人拿着尖刀,在剔除他大腿上的一块肉,他声嘶力竭地喊着
许久后,胖子才再次开口:“林淼,我们报警吧。”
我知道报警绝对是傻子的做法:“报警我们一样完蛋。”想了想,我又说,“或许,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那个人,把那人揪出来,不管他是谁,反正我们已经杀了一个,多杀一个也无所谓,只要这人死了,我们就没事。”
胖子听了我的话,冷静了一些,突然说:“我想起来了,那天田壮飞不是带着一本书吗,我当时晃了一眼,书名好像叫《记录者》。上面贴着编号,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我们学校图书馆的编号。”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我们就从这本书下手!”
第二天我们迫不及待去了学校图书馆,找了整整一天,终于找到这本《记录者》,胖子看了一眼,就确定当晚田壮飞拿的是这本书,我们翻开看了一下,书的表皮和内页都有些污迹,像被河边土物沾染过的样子。
在前台,我们请工作人员帮我们查看了一下这本书的借阅档案。
工作人员告诉我们,这本书很少有人外借,整个图书馆也只有一本。最近的外借记录是一个叫胡冰的人,他是上上个月前借出去的,当月十六号还回来的。
按正常推理,书只有一本,又的确是学校图书馆的,那田壮飞当晚拿的肯定是这本。但书并不是他借阅的,很有可能是这个叫胡冰的人借阅后,田壮飞又从他手里临时借来看的,而那天田壮飞说他去公园是为等朋友。
如果没猜错的话,田壮飞就是去等胡冰。而神秘人在电话中声称他就是田壮飞的朋友,就是田壮飞当晚相约的人。所以,百分之九十九,神秘人就是胡冰。
胖子
胡冰和我们同一年级,不同班。和田壮飞一样,也是个标准的书呆子,经常受欺负。从他看到我们那一刻开始,我们更怀疑他了。放学后,我们去他们班门口堵他,他看到我们立刻从后门溜走了。好在,我们及时追上去,把他拉到了学校天台上。
胡冰一上天台,就不住地嚷嚷:“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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