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在10楼的通风管道里探险,由于里面纵横交错,我们不一会儿就走散了,我一个人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爬行,没多久我越来越害怕,越爬越快,但是就是找不到出口,我惊惧万分,密闭的空间让我感觉喘不过气来,最后胡乱地爬行下,我出来了——看到一处亮光,想也没想拼命朝那爬去,噗通,我从通风管道里掉下来。外面天色已黑,我顾不上疼痛,拔起腿就跑,离开了这座大楼。
“直到家,被我爸妈问起,我才想起刻意被我忽略的其他人。弟弟不见了,其他人都不见了。爸妈觉得事情不对,怕出了什么意外,拨打了110,那之后,我脑中一片混沌。直到第二天,其他家2个孩子找到了,没什么大碍,陶纯也找到了,不太好,我弟弟没有找到。自此之后,一直没有找到,我的日子也像跌进黑洞里一样。后来,陶纯出院后他们一家就离开了,不知去向。
“但是在我来到这个培训公司,第一次见到陶刚时,我就瞬间想起那黑暗狭小的空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但他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有次,我无意中看到他钱夹里的照片,于是问道‘这是谁啊,挺漂亮的嘛。’陶刚呵呵笑,‘是我女儿,陶纯,不过她可不是你打主意的对象。’我当时就血液上涌,陶纯!那时的记忆再次闪现。怎么会这样呢,我看着那张照片脸色煞白,我吞了口唾沫,说道‘你女儿看着真健康啊’,陶刚又是呵呵一笑,‘可不是嘛,她以前身体可是不好的,后来又好了。’我盯着那张照片,脑中一直回旋着陶刚的话,一种不可思议的念头出现,是陶刚杀了我弟弟,用我弟弟的心脏移植到了陶纯身上。照片中陶纯手上戴着的样式奇特的镯子正是我弟弟从小就带着手镯!”
我强自镇定地看着李平,他继续说道:“所以,我要杀了他。”
“昨天,我在外面晃荡无意碰到陶刚,陶刚看我不上课准备对我教育一番,我就趁机对他说‘晚上在大楼楼顶等我,我告诉你我所有的事情你就会明白了’。然后那段时间,我去采购工具,绳子,扳手。我怕我一时无法完全杀死陶刚,所以先用扳手将他打昏,然后用绳子将他吊起。看着他被吊起来的样子,我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恐慌,慌不择路的,我立刻往下逃,在逃跑的途中,我似乎听到滴水的声音,那一声“啪”的一响,倒让我冷静了不少,这时我正逃到9楼,然后去按电梯,在电梯里碰到了老师。”
听到李平的诉说,我惊得说不出话来,震惊地看着他,想必我此时脸色也不比他好看到哪去。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李平抬起头,道:“不知道,或许是我第一次杀人,没有那种承受力,反正警察要不了多久就会把我抓去了。”
“或许也不是”
“不是?”
“嗯。”我点点头,“警察说陶刚的死亡时间是在21点35左右,昨天碰到你的时候是21点25,别忘了,他的死因是溺死,是在水箱里被发现的。”我道。
李平垂下眼皮,然后又抬起:“是谁呢?谁会这么做呢?”
“我也不知道啊。”
“那就是说,我不是杀人犯!”李平带着雀跃的声音。
“但你可算是杀人未遂吧”
李平又沉默。
“话说你也听到‘啪’的滴水声了?”我问。
“嗯。”
我沉思,这个滴水声绝对不寻常,虽然没有依据,但直觉在给我敲诡异不安的警钟。
和李平分开后,我一个人来到案发现场——大楼的楼顶。此时18点过5分。楼顶上眺望到的斜阳正好,一片橘黄在蓝灰色天空的一角晕开。楼顶并没有被拉起布条封锁起来,看来他们已经调查取证完毕了。一排竖起的铁架子是晒被子用的,铁架子显得有些陈旧,我仔细地沿着铁架子看,在一处发现被摩擦过得痕迹,绿色的漆皮被磨掉露出黄铜色的铁杆。铁架子比我要高出两个头多一点的样子,而老板陶刚也只比我高出一点点,1米7不到的他被李平从这里吊起,要是陶刚再高出一些,恐怕吊死他就不那么容易了,但如果是醒着的话,就可以抓住铁杠不会被吊死了。最后陶刚并不是被吊死的,也就是说,李平一把他吊起来就吓着跑了,之后来了另一个人,将陶刚解救下来,那时陶刚应该处于昏迷状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把陶刚扔进水箱里。我沿着水箱一路走去,并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如果说陶刚是被昏迷着扔到水箱里的话,地面上应该会有拖行的痕迹。要将人扔进去,必须得爬上那个竖梯,爬上竖梯,水箱大概有2米高的样子,一个人举起一个昏迷的人丢进水箱里不是件易事,除非是力气很大的男人,可以扛着昏迷的陶刚,爬上竖梯,在水箱旁把他扔进去,或者爬上水箱的竖梯,在水箱口子那扔进去。难道凶手是男的做的,还是个力气很大的男的?
我眉头紧锁,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下去,抬起头时,一阵带着秋意的凉风吹过,我打了一个激灵。转过头正好看见屋顶的水箱,静静的坐落在最高处。一种恐惧像水箱里的水一样慢慢灌流我身体。我扭过头,快步走向楼梯门。握上把手,咦,奇怪,怎么打不开?我使劲地扭了扭。不会吧,该不会是被锁了吧?不过锁上的话不可能会不看楼顶有没有人就锁上啊。我突然有些害怕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一个劲地使劲扭门。忽然,又一阵风吹过,吹得我身体发凉,我慢慢转过头,天边最后一抹黄昏灭去。我死死地盯着水箱,水箱沉默在夜色中。忽然,“啪”的一声,我头皮立刻发麻,“啪”又是一声,声音在我后面。我慢慢地转过头,在门后!声音是从门后发出来的!我吓得立刻松开把手,朝后退了几步。是什么?是什么在门后面?
我僵硬地看着铁门,铁门像一张睡着的脸,不知道它何时会醒来。“啪”,滴水声越来越近,那是缠绵我多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滴水声。就在我紧张的要窒息的时候,滴水声消失了。我死死地盯着铁门,一动不动,静默了几秒,“咔嚓”,是门扭开的声音!我顿时提起整个神经,心脏都要跳了出来。门“吱嘎——”一声,缓慢地被推开——
我一下瘫软在地,一条人影立刻冲上前来,将我扶起。
“老师,你怎么了?”
我有气无力道:“吓死我了”
20点25分,依旧是下午的茶馆里,我喝了口热茶,才压下不少的惊。看着李平,我问道:“你怎么会去楼顶?”
李平极浅地笑了:“因为听了老师说的,就想去楼顶看看了,我也很好奇,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想杀陶刚。”
“你当时快到楼顶门口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