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经过小镇的车站时,恍惚中在等车的人群里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应该是凤。再看时车来了,人们都上了车,然后离开。我这才回过神,凤回镇上做什么?我摸了摸电话,看了看水壶,没有打。等车再绕回去时,天快黑了,我在车上写了张欠条,拿了一万块,我也想借三万,但还三万对我来说需要很久。水壶重重地拍拍我的肩膀,我感受到一股子很踏实的力量。我把一万块放进怀里拉好拉链,觉得它们是那样多,比所有长官的二奶还要多。
路上我给凤打了电话,她的声音很悦耳。嘱咐我说还有二十天过年了,要照顾好自己,开开心心的,以后的事慢慢来,总会好的。
我觉得自己又一下子成了个孩子,等她说完,我问她来镇上干什么。
她说以前饭馆的房东找她处理下房子后续的事情。时间紧她没来得及找我,也不想太张扬,乡亲们的嘴都闲着呢。
我就说在车站看到她了,但没来得及喊她。
后来凤说已经联系到一个要转让的衣服店,不大,年后再具体谈转让事宜。我听了很高兴。
她让我给店取个名字,我想了下,说:叫红袖把。
凤说:咋这么文气!但还是很高兴的同意了。又说她准备去济南体会一下流行元素,顺便去批发市场逛逛。
我说快过年了,别出门了,过完年和她一起去。
她要我到时候和她去进货。
凤就是这样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在这个连很多男人也很难把握生活的年代,奋力想让折腾出属于一个小女人的幸福,物质的,感情的。
回到家正赶上晚饭,大成在跟父亲喝酒,父亲扫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大成喊我坐下喝点,我说吃过了,就匆匆进了卧室。那段日子,只要家里有客人,我发现自己就经常说“吃过了”,于是那段日子我经常挨饿。
我把母亲喊进房间,把钱交给她。她吃了一惊。听我说完后,她点了点头,说没想到我能整来钱,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的朋友。母亲还告诉我大成拿来两万块钱,不要利息,叫我出去陪着喝两杯。那两万块里的一万是金兰托大成拿来的。母亲说此前错怪金兰了,也错怪父亲了,打算第二天买点礼物去她家。
听那段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自己的烟灰缸,里面全是卷烟头,光看泛黄的卷烟纸,没人分辨出里面烟丝的质量。大成一直跟父亲关系不错,论辈分喊母亲老姑,在这关键时候帮一把,还是主动的,很让人感动。可是金兰,母亲嘴里的鞋拔子,居然也在这时候伸出了援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当然我最初回家认识金兰时,就觉得她人挺好,只是杆油饼的活有点差,但我怎么也料不到她会主动借出一万块钱。买房子还差的那三万块钱,就在那天不知觉间解决了,总共需支付的九万块,没有一分钱是我家的。哎!生活啊,不论好的还是坏的,你为什么总是让我有措手不及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母亲就去了金兰家。我和父亲带着家里攒的一点钱进城买几件新家具和新电视。中午回家到家,母亲正在收拾东西,金兰也在,金兰和母亲本来就是一个村的,口音一样,那让我有她们就是亲姐妹的错觉。午饭后我们开始搬家。
开车从城里来送家具的是个小伙,把东西搬上楼后很热情的帮忙用车拉大件的东西,天黑后才离开,不肯留下吃饭。饭后我和父母用三轮车装东西,借着路灯来回运了很多趟,偶尔有行人跟我们打招呼。小黑和旺旺跟着跑来跑去,像开路先锋。当晚父母就住进了公寓楼,老家还剩下许多零碎东西。我留下看门,只有我卧室的东西还没动,家里静悄悄的,我蹲在地上翻看搬家找出来的旧磁带和小时候的日记,时光在凌乱的房间里一下子错乱不堪。那晚我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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