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一阵猛点头。
老村长一把抓住我的手,打量我,然后又转头去看小鬼丫头。
“这小姑娘就是小虫子吧。可真是你们,我都在这里等了你们俩好久了。”村长举着一根拐杖,气喘吁吁的说。
为什么老村长会在这里呢,我心里感到十分困惑。
但这困惑不久,老村长自己就主动给出了他的答案,他说是我姥让他来专程给我们送信儿的,要我们暂时不要回去小白庄了。
“可不得了了,小白庄出大事儿了。死了好多人,还都是男人。一个个的突然暴毙。”老村长说几句话就有点儿上不来气,喘息一顿接着再说,“你姥姥说这是阴间鬼将军作祟,阴间要打仗了,征兵呢。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哪懂得这个。”
我问我姥姥在哪呢,怎么样了。
老村长表示说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她在哪,只说自己是临危受命,姥姥专程找他帮忙送信,让我和小鬼丫头暂避危机的锋芒。
说实话,我心里有点儿不能相信老村长的那些话。我并非说老村长撒谎,而是有点儿困惑,姥姥关心我和小鬼丫头的安危我能理解,可为什么要单找一个老朽到走路都喘息的老人来送信呢。
送信儿这事儿最主要就是腿脚利索,在这一点上,还有比这老头儿更不靠谱的么。
但这其实才是关键所在,老村长后面的话,我体会出来一些事情,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
要说姥姥也算是高瞻远瞩之人了,她果然不简单。
老村长说,当时自己害怕不能胜任这种任务,立刻找了俩年轻小伙子跟着。可没想到两小伙子前后脚的刚走出庄子,忽然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竟然死掉了。那时候他吓得要命,拄着拐杖往前紧跑,也是一般模样,摔了一跤,正担心自己也会一样一命呜呼的,再也起不了身了,就像那俩小伙子一样,但没想到竟然没事。
“俩年轻轻的小伙子啊,才二十啷当岁,正是好时候,一下子死了。这个可不是正常的现象,一定是有什么脏东西弄鬼。”老村长身体止不住的抖,说话的时候,嘴唇也一样抖个不停,不止是吓的,他太老了,本身就是那种衰朽的样子,“没想到我竟然没出事儿,要知道我平时摔一跤都够呛的。爬起来就赶快往村口的这边儿跑,然后躲起来等,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你们了。”
老村长说,那个时候,他也是吓得要命。
不仅仅是因为忽然死掉了两个年轻人,莫名其妙的,事实上连日以来村里青年和壮年突然暴毙他也见多了,而是亲眼看到了后面诡异的情形。
“其实还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儿。就在我往这边儿跑的时候,我看到那俩小伙子站起来了。揉揉眼,是他们俩,没眼花。我以为他们又活了,高兴呢。我就朝他们俩喊,说你俩快跟上我,咱们还有正事儿去办呢。但一个个都不理我,就跟听不见似的。又仔细一看,妈呀,可吓死个人了。他们哪是活了,他们的身体还直愣愣的躺在地上呢,那俩是变成鬼啦。不但是变成了鬼,还被控制了,好像都变成了傻瓜,不理我,排着队往另一边儿走。再一看,不远处一对人马,花花绿绿的跟戏子队伍似的,有俩穿着那种戏服的家伙,手里各自拿着一朵大红花,就这么往俩人身上一挂,然后他们乖乖的坐上轿子,给抬走了。”
老村长说出那种情形,我脑子里联想到过来这里的路上,那一队奇怪的人马。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征兵吧,不知道小白庄里怎么样了,我父母是否安好,我心里有点儿急了,问村长,得到之前还见过他们没事的回应,心里稍稍有了点安慰。
至少有外婆在,她也许可以照顾他们,如果外婆在小白庄里的话。
我想这村长之所以能顺利出来,多半是因为人家征兵不要那么老的人,这是外婆专门请村长出马的原因。
但因为他不明所以,搭上了两个年轻人的生命。我得到的另一个结论就是,不知道这群征兵的鬼用了什么手段,害人无形中,并且被害后变成了鬼似乎都那么听他们的话,至少这老村长的描述里是那种样子,我在路上看到坐在轿子里的那些家伙也一样,被洗脑了般,完全没有反抗。
老村长说要领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说是外婆安排好的,很重要,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从命。
我很为父母担心,但我也不能愣愣的往里面闯。貌似小白庄里面真的有严重的问题,而外婆之所以那么安排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但当老村长说出要引领我们去哪的时候,我几乎被吓的跌一跤。老村长要带我们去的地方,竟然是小白庄西边那片宽阔广大的坟墓。
正是在漆黑的深更半夜里,有人竟然要带你去坟地,你说可怕不可怕。
老村长说,那里有人接应我们。
我心里吐槽,恐怕接应我们的是鬼吧。
我当时只是吐糟的哦,没想到一语成谶,真是鬼,还不止一只鬼。
不过那时候我心里并没有真心这么认为,但是感到害怕,小鬼丫头一点儿质疑都没有,哒哒哒的跟着老头儿走。我也不好意思表现出自己多么没有出息,那么大的男人总害怕实在太丢人,就只好硬着头皮后面跟着。
我们绕着小白庄转了半圈,要走到那片坟地去。路上,我安慰自己的想,也许姥姥就在那里呢。
她死掉了,不知道被安葬了没有。如果被安葬了,一定是安葬在那个地方,也就算是她的家了。
这么想着,又鼓起了点儿勇气来了。
可一想又不对,姥姥死了怎么能和这村长老头儿交流的,据说就是姥姥告诉老头儿来找我们的。所以两种可能。第一是她作为鬼和老头儿交流,而村长老头儿也仍然信任死掉的她。另外一种就是,这老头儿不会也是个鬼吧。
我鼓了鼓勇气,就直接问村长老头儿,“白爷爷,我姥姥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告诉你来这里找我们的?”
“你姥姥托梦给我的。她死掉的第三天,我去灵堂里看她,就坐在她尸体的旁边。我跟她说了会儿话,睡着了,打了个盹。梦里面你姥坐起来了,还跟我说了这些。我醒了后就急忙来找你们,果然找到你们了。”
我脑子里想象那种情形。
虽然是在睡梦里,但死人突然坐起来跟你说话,一般人还真是接受不了。
不过老村长挺平静的,估计是和我姥平日走的近有关系。尤其重要的是,这老头儿心里笃定信任我姥姥。他从来都相信关于我姥姥的那些传言,相信那种鬼神之事,发自内心的相信。
村长老头儿开始絮絮叨叨的抱怨,一边走一边说,大意是编排村子里的那些年轻人,顺便发发牢骚,自己是老了,话也没人听了。他说村子的年轻人大多没轻没重的,正是他们的愚蠢才造成了小白庄如今的下场。
“其实你姥活着的时候就警告过大家会发生这种不幸,她还做了防范措施呢。符咒啊,封印啊。年轻人一腔热血的,硬说你姥封建迷信,不但不信,意气用事的还把那些防范措施给破坏了。后来就有更很多人暴毙,他们意识到发生大事了。那时候再想找你姥,可哪里还来得及啊,你姥姥都死了好几天了。小白庄现在也就是靠你姥留下来的残破阵法维持着,最开始你姥是想保小白庄的。”
我慨叹我姥那小老太竟然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
只可惜是个迟暮的英雄,到最后总归都没多少人肯听她的,也许就只有老村长这么个拥泵。
不过得知这老头儿是个活人我心里一阵安慰。我是见鬼多了,冷不丁有个活人还真是让人亲切。可真是活人么,总觉得老村长哪里不对似的。他就在我前面一直走一直走的,虽然身体佝偻,拄着拐杖,可我都有点儿跟不上他。
没想到村长这老头儿的身体竟然比我七八年前见到他的时候还要好。我在后面跟着,看他走路的背影,怎么总感觉飘飘忽忽的呢。
“我怎么觉得……”我偷偷用手碰了碰小鬼丫头,指着老头儿给她看。
小鬼丫头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我轻声,然后偷偷的甩给我俩字,“死人。”
“可他自己好像……”
“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死了。”她压低声音说。
小鬼丫头说,如果老村长活着,是看不到我们的。因为我们在走阴,在这个世界上,有少数人拥有能够窥视阴间的力量。
但老村长却只是个平凡的人,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小鬼丫头曾经就在他的眼前晃,还捉弄过这个老头儿。他看不到她。另外就是,他自己说过,看到和他一起出来的那两个年轻人的鬼魂活了过来,还看到那种征兵的场景,这都不是活人能看到的东西。
老村长已经死了,他跌了一跤,摔死了自己。
那么老的老人家,平常跌一跤就很要命,他竟然很快的站了起来,还能逃走。这事情本来就是不合理的。
事实上是他的鬼魂脱离了自己的肉身,然后逃走了。
他把肉身丢弃了,临走的时候太过于匆忙,压根没注意到。
或者说,那跌的一跤是对方索命的手段。他也被索命了,和那两个年轻人一样,但是人家征兵只要年轻力壮的,这老头儿不是自己逃了出来,是人家压根没看上他,放他走了。
这是小鬼丫头的说法,我也觉得这种解释是合理的。
我只是有点儿感到难过,为小老头儿,他一门心思的跟我们通风报信呢。不知道当时的姥姥是怎么想的,她应该知道老村长会因此没命吧。
看起来,她找这老头儿当了替死鬼,我不喜欢姥姥是那种冷血的人。要么是当时情况太危机了,她是被迫的,只能牺牲这老头儿的命。
可即便如此,还是觉得难过,铁腕的领导人物固然可敬,但绝不可爱。我希望我的姥姥就和别人家的姥姥一样,慈祥和蔼,就算我知道她是个协助鬼差办事儿的走阴者。
这老头儿独自一人出行,也许就不会被强拉兵源的恶鬼们盯上,也许他们就不会索命,也许老头儿就能逃过一劫,但愿姥姥就是这么想的。但老村长自作聪明,或者说因循经验,总之他找了两个年轻人,不但害了别人,最后搞得自己也要陪葬。
“他死掉的时候,心里惦记着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会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他的鬼魂总觉得自己还活着,一心只顾完成他的任务。”小鬼丫头如是说道。
小鬼丫头一定早看出来了,所以她才那么轻声的跟我说话,她怕对方知道。
老村长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我不能想象,我想小虫子也很顾及这种情况,我们都不忍心伤害村长老头儿的感情。
“你们两个叽叽咕咕的说什么呐,还不快跟上,怎么年纪轻轻的比我个老头子走的还慢?”没想到村长老头儿忽然回头对我们说。
我们急忙紧赶慢赶的跟上步伐。我想说我再年轻也没法儿跟你个鬼比速度啊,你还这么的反问我话,我倒是知道,可我敢跟你说么。于是就只是闷头走路。
走着走着,那片坟墓就呈现在眼前了。我远远的瞧见,并不是我视力好,而是那里面绿油油的飘荡着许多鬼火。
科学里解释说,所谓的鬼火其实是磷火。磷是极易燃烧的东西,人的骨头里富含这种物质。墓地里面又满是人骨头,所以可以做出一种合理而科学的推断来。
但虽然有这么样的一种理论,大半夜的看到鬼火,总还是会感到恐惧吧。
人的本能反应并不是理性的思维所能左右的,呈现在我面前的那些绿色灯火飘飘摇摇的又那么多,不自觉得,我的腿肚子就有些酸软。
渐渐地,越走越近,极力压抑着心头的那种恐惧,就这么一直走到墓地里面去。
果然有人等着我们呢,还不止一个,而是森然一片。
但是站在墓园入口等着我们的人,无论男女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都是些老人。
我看到那些老人看我的眼光,全都齐刷刷的盯着我看,我看不懂那种眼神的含义。
也许是带着急切的期盼,至于期盼什么搞不清楚,也从来都没有那么多双眼睛注视过。被那么多人看,我感觉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搞什么飞机。”感到很不自在,我暗自嘀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飞机,我还没坐过飞机呢。”一边的小丫头就腆着脸跟说话。
我诧异了一下,这问题不好回答,特别是当时的情况下,也实在没有那个心思和时间。
然后我就只能敷衍小鬼丫,说等以后我带你去坐真飞机。
“说好了。不许耍赖。”她立刻就高兴的什么似的。
我们走到那群人的前面,站住了脚步。一个看起来挺有威望的老者走过来冲我抱拳,单知道是那种古代的礼节,我哪里见过真有人那么用的,一时间很慌乱,连忙也有样学样的朝老者拱了拱手,但立马觉得难堪和不伦不类,于是干脆伸手过去抓住对方行现代人的握手礼节,只是这次轮到对方那老者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握了对方的手,立刻吓了一跳。
这人身体冰冷,没有一丁点儿的温度,我猝然不防,条件反射之下不由得后退一步。
是个鬼吧。
然后在去看这老者后面那一群人,站在那里森严肃立的,我心中有些确定了,全都是鬼。
气氛一时间不免就有点儿小小的尴尬和冷场。
但那老者极有涵养,撑得住场面,立刻冷静了下来,先是咳嗽了一声,然后一板一眼的又拱手对我,说“在下率领一众不肖子弟恭迎先生大驾。”
他挺正式的,我也只好又鼓起勇气往前走上一步,学着老学究那般模样,说老先生不必客气,实在不敢当,快请平身云云。
平身是个什么概念,也不是能随便乱用的吧。
我心中懊恼,想我姥姥找这些人来迎接我是个什么意思呢,下意识的想去找小鬼丫头问问她是否知道这些都是什么鬼。
但是没找到她,往四周去寻,发现她一个人蹲在一边玩石子呢。优哉游哉的,估计也是受不了这种正儿八经的会面,无聊之下一人走开了。
我是个成人,貌似人家欢迎的又是我,实在不能借故离开去偷懒。
不过老村长给我解了围,他看着对方那老者,震惊不已,试探的问,“您不会是老族长吧。我是青山啊。”
老村长叫做白青山,在小白庄里,资格和年岁都算是最老的了。那么青山村长口中所称的族长又是谁呢。
再去仔细打量那老者,瘦长的脸,圆圆的眼镜,带着瓜皮帽,穿着马褂,拄着拐杖。
这种打扮,民国时期的典型特色。
我心里暗自揣测,连老村长都叫对方族长,态度又是那么谦恭,这恐怕是民国时代的鬼了,生前还是小白庄的族长。
那个时候,小白庄的最高领导人叫族长。
“青山,是你啊。你也来啦。”族长立刻就摆出长者的样子来了,“没关系,你就先住在我这儿吧,等以后,过了眼前的危机,子孙们自然会给你修缮阴宅的。”
“阴宅?”老村长愣住了。
老村长琢磨来琢磨去,他的思维有点儿慢,但最后似乎想明白什么了。
他颓然坐在一边的坟上,努力的回想发生的一切,嘴里絮絮叨叨的,“阴宅,怎么会是阴宅……”然后抬起头来试探的说,“难道我也死啦。”
我有点不敢答茬,就只是这么看着他。
老族长给出来他确切的答复,说,“青山啊,人总是要死的。你要看开一些,再说现在不也挺好么。再说,你的老伙计们都来这儿了,你一个人活着,不嫌孤单啊。”
说话间,老族长叫来俩老头儿,估计就是白青山所谓的老伙计们,儿时玩伴什么的,总之见面后惊喜异常,相谈甚欢,随即感慨岁月无情,人生苦短。
那时候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注意那些了。
这老族长跟我谈论起了另外的事情,说是外婆嘱托他照顾我和小虫子。
“鬼仙她老人家嘱托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和小丫头。特别是小鬼丫头,据说她是非常重要的,关系到太多数人的福祉,不能有马虎。”
我俩同时去看小鬼丫头,一个人玩儿石子呢,挺快乐的。
就是有点儿孤单,那么年纪的小孩子都是呼朋引伴的,朋友同学一大堆,她就只能一个人玩儿。
我就问外婆呢,我表示自己很想见见她。
老族长就有些为难,说我外婆交代了事情,就一个人去见黑山了。她不能眼见黑山为非作歹的而视而不见,想当面跟他说个清楚明白。
这是所谓单刀赴会的桥段,我不喜欢。我想立刻找到她,把我的事情先弄个清楚明白。
“她不会有危险吧?”我问。
“可是她又不能不去,这关系着大家的生死呢。我们这里的,不论是活人还是死人,尤其是住在这里的死人,除了投胎轮回的,年轻点儿的都给黑山强迫去当兵了,就只留下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儿的。”
老族长就难过的摇了摇头,他没说话。
我立刻明白了,心中不免一沉。
记得我跟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在的,那时候她还在小白庄。转眼间,就只身去面见黑山了,可见她的匆忙。
这似乎也说明事情有多么的紧急,否则也不会派个小鬼丫头来找我吧,她也实在抽不出身来。
老族长说,他也劝不住外婆,一旦她做了决定也办法去劝,唯有尽力完成她交代的事情,就是照顾好我们,然后送我们回去阳间。
不过他又说希望在送我们回去之前,能够顺便帮助他做点儿事,所谓的事儿,就是希望我们能留下来先帮忙拯救小白庄。
“我们本应该庇佑自己的儿孙,但遇到这种事情,却完全无能为力。真是惭愧,只有仰仗鬼仙她老人家。另外还有两位。可一定要帮我们一把。”
我听出来了,这似乎只是他自己的意思。
我姥是希望我立刻回阳间的,这老族长却恳求我留下来帮忙。
但你又不能说他自私,作为一族之长,庇佑全族自然是难逃责任。另外我总归也算是小白庄的人,虽然已经不在那里生活,但根毕竟还在那里。
我感觉自己义不容辞。只是,这事儿是我能办到的么。那可是要我去对抗阴兵的啊。我觉得自己挺怂的,你却非要让我逞英雄。
老族长说,黑山凶戾,胆大妄为,搅得阴间不得安宁也就算了,因为临近,竟然还连累了小白庄的活人,这就实在是不应该。
老族长哀叹连连,连说此乃是劫数。
“可能要发生大事了。黑山叛变了,如今这正是战乱的前夕。我活着的时候,就身逢战乱,深知战乱之苦。那时候我们跟日本鬼子干,没想到到头来死了还要经历这些。以后的阴界阳间,恐怕都难免遭受一场浩劫。”老族长朝着一边的小鬼丫头努努嘴,“但是你外婆说,她是结束这场浩劫的关键,要你一定要照顾好了她。”
听他这么说,我就又去看小鬼丫头,想,这小丫头竟然会是那么重要的人物。可你们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我这怂人手里是啥意思呢。
“恐怕在下也是无能为力的。”我苦着脸说,“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马上就要挂了。”
“挂?”
“就是死了。”
“哦,哦,我听说你从小就不生活在这里,你们的方言我听不懂。”
我压根儿就没心思跟他解释这种新鲜词汇。我把来的路上,那鬼老婆子抽取我们阳寿的事情先跟他说了。
老族长一听也颇为担心,问我还剩下多少阳寿能用。
我说我怎么知道,心道还想让你给瞧瞧呢,看起来你也不懂这个啊。
我说反正有个倒霉蛋,本来应该和我差不多时候挂的,他也被抽了差不多的阳寿,如今已经挂了。这里面的加减法其实很容易算。我说觉得自己还剩下的那点儿,恐怕最多也支撑不了一年半载的。
这件事儿我姥姥也还不知道呢,否则也不会委托老族长立刻送我回去阳间。
“香灰呢?”
“在我手里。”我举着那香炉给老族长看。
“吃下去!”
“啥?”
“吃下去,吃下去,都在呢。”
妈的,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我想起来了,当时那剥皮恶鬼游光也这么忽悠过老冯的。老冯倒是那么做了,可他最后尸变了啊。
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表示坚决抵制自己尸变,宁愿死的干净点儿。
“你放心,在你用光身体里剩下那阳寿之前,是不会尸变的。”老族长说,“你吃下去,被吸收了,能保证这阳寿依旧在你身体里,只要不丢了,到时候才好请高人帮你把阳寿复原。你吃了它,另外还有一点也对你有利,尸变之前,你是会有感觉的,这能从反面验证你什么时候死,这是一个预警。而且就算你真尸变了,只要你阳寿还在身体里,就有可能复活。”
听了老族长的那些话,我心里忽然一阵激动。
这么说,老冯还是有可能复活的。
“是说要找到鬼医对么?”
“这附近那鬼医我知道,确实很厉害,料想也能帮你恢复阳寿。不过我听说此人极为难缠。且最重要的一点,据闻他已经接受黑山征召做了叛军的随军军医,本来确实应该先带你去找他试试的,可目前我们实在摸不透对方的立场,不能冒险。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拯救小白庄里那些活人。里面有你姥生前设下的封印,她不在这儿,我们都进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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