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哥,我们知道错了。现在还是赶紧想想该怎么办吧。”牛娃带着哭腔恳求我。
我想了想,坚持说这事儿不能干。
毕竟十条人命呢,而且我怀疑这里面是有阴谋的。我说就当没发生吧。
“可村长答应了人家。”
“怎么,你还想跟那些阴鬼讲信用咋的?”
“不是讲信用,而是大家都觉得这件事可行。我们带着是个人过去,就在村口,由我们这边儿的人亲自把这十个人杀了,然后交给他们带走。我们这边儿的人不用走出村口,这就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牛娃说,村长想过了,这样是保险的措施。
最坏的情况,就是自己这边死了十个人,就当时赌一把对方的信用。
村长白晓川认为现在正是生死存亡的危难时刻,必须当机立断。那十个人也都算自愿,或者自认倒霉。他们都是抓阄抓出来的。
抓阄是农村处理问题的方式,比如承包责任田什么的,全凭运气。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抓阄就表示自愿,也都坦然接受那种后果。
我质疑自己竟然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
牛娃就说,村长特意交代了的,你家不算是小白庄的人,而且,他怕你捣乱,还让我和二蛋子看着你,以免你胡来。
但我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很不自然,眼睛闪闪烁烁的,不是他那种一贯实诚的样子。
我想了想,说,白晓川这家伙还真是自诩聪明,可惜太过于自以为是,不但害己,还要害人。
“不是这样么?大家都下了决心赌一把的。”牛娃有点儿听不懂我话里有话。
我反问牛娃,说,你见过被征阴兵是怎么一种情况么?
牛娃摇摇头。
我说我也没见过,但我听人说过。我说万一真那么做了,我几乎能断定,小白庄就完了,我们也要跟着全部玩儿完了,一个都剩不下了。
牛娃给我的话吓住了,说,不至于吧,我们大家都在村里呢,就算他们不守信用,也还是进不来,最多,最多是死了十个人。
牛娃说这几天,小白庄死的人还少么,都已经看麻木了。
他怎么翻来覆去的总这么一句话啊,我给他弄的烦了。
我还是那么一句话,我就直接问他,见过征阴兵是怎么一种情形么。
并且我补充说,这十人是被咱自己人杀死的,是咱自己的愚蠢葬送了他们的生命,他们还要去当兵受苦永世不得脱身。
我说你赶紧去找村长,跟他说这事儿他恐怕是上当了,要他立刻停下。你一定要警告他,他已经带着你们干过一件蠢事了,千万别特么再犯相同的错误。
看那样子,牛娃还在犹豫。
我说你不去我去,我站起来就要出门。
牛娃还拦着我让我很不高兴,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哪是牛啊是犟驴,我就要硬闯。
但牛娃那张脸已经颓然变色了,说白杨哥,我不是拦着你,我是想跟你说,这事儿恐怕现在已经发生了。我不知道还来得及来不及。
他这么说着,一个大老爷们竟然急的快哭了的那种样子。
“村长早已经带着那是个人去了村口。那里是两方商定的场所,我们带着是个人过去,由我们这边儿的人亲自把这十个人杀了,交给他们带走。”
我脑子嗡的一下,心一下子沉到无底洞里去了一样。
我爬起来就往外窜,大声招呼说,你怎么不早说,还不赶快跟我去村口,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牛娃急忙慌手慌脚的跟上了我,坚定的说,“白杨哥,这次我信你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我好想听到小鬼丫头在后面叫我呢,可是我也顾不得答应她了。
我们冲出门去,二蛋子看到我俩肩并肩的出来,愣了一下。他马上就堵了过来,嬉皮笑脸的想要拦着我,说想去哪儿啊,怎么也不叫上我啊。
我懒得理他,就直接往前走。
这家伙急了,厉声喝道,说你给我站住。
一边说着,急赶两步站在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就跟在我前面树了个竹竿子似的,不过确实挺高的个头儿。
我绕不开他,说你赶紧给我让开,再纠缠我动手了啊。
二蛋子不肯依,说正好我皮痒呢,要不你给我挠挠。
说着他挽胳膊撸袖子,就要上来动手。牛娃冲上前一巴掌扇过去,把他扇的一个趔趄,一下子就把二蛋子给彻底打懵逼了。
二蛋子捂着脸一脸迷茫。我们顾不上他,立刻又发疯了似的往小白庄的村口跑。
黑咕隆咚的不太辨识方向,我就跟紧了牛娃,想他总归要比我熟悉这里的环境。时间长点儿了,我的眼睛开始适应了黑夜,逐渐辨识出四周的环境。
转过一些村民的住房,远远的看到南边村口的方向有各种光,火光闪耀,照得那里一片通红。另外还有各种手电筒之类的手持光源,星星点点的移动,看那样子,那里应该聚集了不少村名。
这时候二蛋子又跟上来了,我有些担心他再胡闹。不过这次他没有跟我纠缠,只是一边跟着我们跑,一边捂着半边脸委屈的问牛娃,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牛哥,你怎么无缘无故的打我啊。”
我们朝着火光的方向跑,跑去小白庄最南边儿的村口。说是村口,那里距离小白庄的住宅区几百米远的样子。那里是姥姥的封印达到的最远距离。
我们过去的时候,被两个村民拦住不许我们靠近。这时候牛娃不干了,大喊大叫的,先是招呼村长,后来就直接喊白晓川的名字。
见村长不理会,再后来牛娃就干脆开骂。大喊着说白晓川大逆不道愚蠢之极,实在是会把整个小白庄断送。
“我们大家都上当了,村里有内奸,恶鬼派来迷惑我们的。”牛娃声音洪亮,这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呼喊是说给里面有些村民听的,果然有了效果。
村民里有了议论,引得白晓川最后也不得不理会。
那时候二蛋子偷偷的拉拽牛娃的胳膊,说村长正在干大事儿呢,要牛娃别胡闹。
牛娃回头瞪了二蛋子一眼,二蛋子就不言语了。看得出来他挺不满意的,很不服气,嘴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可也不敢再说别的。
“你瞎嚷嚷什么啊,你要反是咋的?”村长白晓川慌手慌脚的跑过来厉声叱呵牛娃,说,“怎么大个人了,怎么做事情还这么鲁莽呢。”
白晓川看到我也站在那里,愣住了,不过很快恢复了他作为村子最高领导者的派头,说,我刚和人家谈妥了条件,你这一闹,万一惹得人家阴兵不高兴了,最后不遵守信诺,这责任你承担的起么。
我心里立刻就很生气。
我想这家伙简直就跟清朝末年那老慈禧似的,面对西方列强装孙子装的这么带劲儿,怎么净办这种丧权辱村的事儿。对方是恶鬼啊,杀了小白庄那么多人呢。
就真跟人家奴才的似的,不过他对自己人倒是挺威风的。
村长白晓川生怕得罪了那些阴兵,说明了他的无能,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事情。
那时候我就想看看对面那阴兵到底什么样子,是不是和之前我在阴间见到的一个德行。
我问牛娃,说真有阴兵在对面么。
牛娃抬头张望了一下,点点头,有些恐惧的跟我说他看得到他们了,挺多的,都在村口外面聚集呢。
他说你看不到的,你没往眼睛上涂抹黄牛泪,然后递给我一个小玻璃瓶。
我就弄了小玻璃瓶的液体,应该就是黄牛泪,先抹在手指上,然后路准备往自己的眼睛上抹。
按道理而言,我如今身处阳间,自然不见阴兵的。
一般而言,滞留阳间的鬼魂很少。
如果你看到鬼了,那么这鬼多半是滞留阳间的鬼。白天躲在黑暗之处,夜晚可以活动。阳间阳气太盛,一般的鬼魂多半是受不了。除非是非常厉害的恶鬼,比如游光,可以无视阴阳来回穿梭。它们一般也有穿越阴阳的本事。
据说具备阴阳眼的少数人是能够窥视阴间的,不需要涂抹牛眼泪,我觉得自己就平常人一枚,没有那种特殊的本领。
可我没往眼睛上抹牛眼泪呢,一抬头,妈的就立刻吓的一阵心惊肉跳。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生有阴阳眼的啊,以前几乎就没有遇到过这事儿。或者说,我具备窥视阴间鬼怪的功能,不知道是什么才时候开始的。
难道小时候就开始了。
不过我无法确定,在遇到假扮了王艳秋和红莲的女鬼之前,我的生活一直都挺正常的,也从来都看不见鬼怪那种脏东西。所以小时候看到姥姥带回来跟我相亲的女鬼们,如果那些真是女鬼的话。最大的可能性是,我能看到她们,本身就是因为她们身处阳间,或者说她们本身被我姥带到了阳间。
直到后面我见到了假冒了王艳秋的游光。
红莲以及后来那医院的小女生其他人能不能看到我不清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那个晚上,王艳秋冲我抛媚眼儿的时候,他男朋友是看不到她的。这说明什么呢,那时候,游光穿着王艳秋的皮囊,但他并不是身处阳间。
所以得出推论,至少在见到王艳秋朝我抛媚眼儿的那个夜晚,我已经具备具备了窥视阴间的能力。
我已经不会轻易给这种诡异的事物吓住了,因为见的太多。
但真的看到那些阴兵,还是暗暗心惊。我心里打着鼓,暗自揣摩,万一这些鬼东西杀进来,小白庄恐怕真是鸡犬不活。
那些阴兵,其中有些的情形和之前在来小白庄公路上见到的那些相差无几。
穿戴的红红绿绿的,有轿子轿夫,有乐队,它们也准备了那种纸剪的大红花。
十顶轿子都是空的,看起来好像就专门是为了那十个村民所准备的。
小白庄的村民聚集在一起,估计是被场面所震撼了,都不发一言,就只是默默的看着对面,在村子的这边封印里和另一边的阴兵对望。
阴兵也一样静默,尤其那些穿戴花花绿绿的阴兵简直一动不动,跟个彩色泥塑似的矗立在那里。
但我要说的,让我暗自恐怖和忌惮的不是这戏子一般的队伍,而是还有另外一支人马。也是和之前公路上所见不太相同的,真正的兵士。
公路上押送队伍的也有兵士的,不过跟这里见到的人马相比,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之前那队伍里混杂着穿了铠甲的兵士也只有几个,可已经让小鬼丫头以及游光感到忌惮,而这里的兵士,怎么说呢,黑压压的一片。
兵士的长相怪异恐怖,高矮肥瘦个不一样,却排列齐整。看上去纪律颇为严明。
有些手持刀枪的确实让人害怕,但真正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有些家伙拿着奇怪的东西作为兵器。
我不太确定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表面上看起来很像是殡葬时候孝子贤孙举着的弯弯的幡,估计就是那种招魂用的幡。
军队的正前面有一个家伙端坐马上,也是默默不语,却不怒自威,一眼便能看出来便是这对阴兵的统帅。统帅魁梧高大,周身上下的皮肤都涂抹了白丨粉丨一样,脸色也惨白,骑着的那匹白马也很壮实,半边脸却只剩下森然白骨。
“牛娃,你小子是带着内奸喊内奸。你烧糊涂了是吧。”
这时候,忽然有个声音。
游光模仿老冯的声音,简直是惟妙惟肖的。
我也知道,他嘴里的内奸指的就是我。我大体能猜到他跟小白庄这里的村民说了我什么坏话了。
“白杨哥为了救小白庄才回来的,是为了救大伙儿。你才是内奸。你根本不是白冯,你是个鬼。”
牛娃气势汹汹的说道,却不敢真正凑上前,看起来也有些忌惮。
牛娃的话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反应,牛娃平时挺实在的那么一个年轻人。可如今他却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来,大家至少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说什么呢,牛娃,有你这么跟你冯哥说话的么。我听说小白庄遇难,不顾危险回来拯救咱么大家,你说你怎么这么二百五呢。”
假冒了白冯的游光显得格外委屈。游光说今天的小白庄之所以受到阴兵的围攻,完全是因为我姥姥的原因,因为我姥姥得罪了阴兵,连累整个小白庄跟着遭受祸难。
这种传言在小白庄挺盛行的,虽然没有证据,却几乎许多人都这么认为。包括二蛋子就曾经这么跟我说过,在我刚来小白庄与他见面的时候,可见这流言蜚语一早就有了。
所以我不确定这流言蜚语是否来自于游光,是不是来自于他的散播。
但有一点能够确定,在小白庄里,特别是在穷途末路的小白庄里,舆论会特别放大,听风就是雨的。一时间,人人都变成了激进派,不再顾及证据,会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枉纵的那种心理。
“你以为他姥为啥设封印的,那并不是为了救小白庄,而是为了保全老太婆自己。当然还有他们这一家子人。真不带这么办事儿的,他姥太自私,为了自己活命,搭上全村人。人家鬼将军可都跟咱都说了,村长,你是也听到人家说过这话的。人家要对付的是那老太婆,只要交出他们一家人,再交出十个兵源作为赔偿,人家转身就能离开。这样咱就能保全小白庄这么多村民的命了。”
游光的话极具煽动力,他跟白晓川说的苦口婆心推心置腹的。
然后忽然换了一种口气,面对牛娃,用点着他的胸口,严厉的问他,“牛娃,村长让你带人去把他们一家人全捉到这里来。你都干什么了。”
我脑子里一下子惊住了。脑袋里面嗡的一声,忽然我明白过味儿来了。
怪不得这几天都有人看着我们一家呢。从我回来后就看的很紧,原来人家早就做了打算,要牺牲我们一家人的。
这群家伙跟阴兵做了交易,不止是牺牲那十个人,条件里还包括我们一家子。
我回头去看牛娃,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惊恐莫名的看着他。
牛娃被我瞧的低了头。我想怪不得今天到我家后,这家伙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那种样子。原来不只是因为他产生了怀疑,至少不单是那样,想要寻求事实真相什么的。他是奉命去捉我家人到这里来的。
所以这就也难怪我们出门的时候,二蛋子那么困惑,后来还那么嚣张的。直到牛娃直接给了他一拳,不止是应为情况紧急,估计也是怕他不小心说露嘴。
我觉得自己挺蠢的,不用人家捆绑,自己就傻不拉几的亲自送货上门了。
然后就开始意识到我爸妈的安危。这些人不可能只让二蛋子和老冯去我家捉人的,估计我家门口四周还埋伏着更多人。临来的时候太匆忙太焦急了,除了二蛋子,其他人都没有怎么去注意。
“白杨哥,我没跟你说,是因为当时事情太急了。我想先赶到这里来阻止他们。你要信任我。”
牛娃着急上火的说,这也表示他认了,事实真是如此。
我知道牛娃没有说谎,但现在我就算信任你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怎么说,村长。”我干脆就直接问白晓川,直愣愣的盯着他那张脸。
白晓川郁闷的猛抽烟,抽的就只剩下烟屁股了。
忽然他用手指直接捏住火头,给生生掐灭了。我立刻感到,这家伙下了什么狠心。
我想完蛋了,没死在鬼手里,可能最后要死自己人手里了。
“父老乡亲们,你们怎么说?”我看他那种样子就知道没用,转而大声问其他人。
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我。
我就想啊,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关键时刻才能看得出人的本性来。这世界上也许有好人吧,完完全全的那种好人,不过真是太少了。不过还真让我碰到了那么一个,特么没交往多久就死翘翘了。
我是说老冯。
我抬起头,看到对面游光披着一张好人的人皮,正朝我得意而阴险的笑呢。
这家伙是单纯报复吗,之前费尽心思也没得逞,心里有了积郁之气,真特么心理阴暗。
“村长,我求求你放过我父母。”我最后实在没法,就只能低声下气了。
“对不住了,兄弟。”这时候,村长白晓川狠狠的将手里的烟头摔在地上,说,“为了大家伙儿,就请你们家一起上路吧。”
白晓川戴着眼镜的那张斯文的脸涨的通红,他眼镜里射出凶狠的光。
我第一次亲眼所见,一个知识分子忽然发狠,摇身一变成了恶徒流氓。然后心里就有了感悟,这人的外表真不能相信,而且人其实比其恶鬼来也并一定善良。
白晓川招了招手,就涌上几个村名,将我和牛娃一起拿下。
我被死死的绑住了,虽然我不服气的反抗,可没有效果,结果也可想而知。这么被他们推推搡搡的,一直把我推到前面去,和那十个人跪成一排。
那里有一个祭台,木头搭建的高台,高台上面放着一个大鼎。这大鼎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看着挺古朴的东西,估计有年头儿了。但那种时候谁还有心思琢磨古董,生死之刻,就想着自己还能不能活命。
大鼎里面插满了香。
高高的祭台之上,还点着无数的蜡烛。
高台下,焚烧过了,有很多纸灰,那是焚烧的纸钱。没有明火,通红的火灰,靠近被热浪炙烤的难受。
我们一排人跪在高台前面,双手朝后被绳索困住。我们的身后各自跟着两个年轻的村民,其中一个拿着那种黑黝黝用铁磨制的匕首,以前小白庄过年杀猪的时候就用那个。
“认命吧,孩子。这也是为了咱村儿和咱们的家人。”靠近我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大叔,转过一张苦脸来,苦着脸苦口婆心的这么劝我说。
妈的,有劝人家等死的么。
还特么为了家人,你不知道我家人也会被一起杀掉啊。
我用眼角的余光去看那匕首,感受到它的寒意,心里恐惧的要命,更重要的是担心。我暗暗的祈祷,小鬼丫头,全看你的了,你可得看紧了我爹娘。
我正祈祷呢,忽然听到后面一阵乱糟糟的。回头去看的时候,背后看着我的那个年轻的家伙推了我脑袋一把,那意思是让我别动。
连头都不让我回,我心里就莫名很窝火。
我干脆直接回头瞪着那家伙,可能他心里觉得这么对我也感到有那么点儿内疚,给我瞪得有些不自在,把头扭到一边儿去,不管我了。
我就再回过头去看那那边儿的动静。看到所发生的情况,心里一阵难过,是我爸妈给他们捉来了。
没想到最后他们还是没能逃脱。
那几个人挺不客气的,别看平时乡里乡亲见面都笑脸相迎的,如今这种情况下,一个个的都六亲不认。
这伙人倒是没有捆绑他们,就只是在我爸妈后面不断的推搡,转眼的工夫,他们俩已经被推搡着到了我跟前了。
但是没有了小鬼丫头的踪影。
我心里知道他们根本捉不住她,只是不知道这小丫头跑哪去了。
我爸气的要命,路过村长白晓川的时候,他朝着白晓川大喊,说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呢,我是你叔,有你这么对你叔的么。
但是对方昂着头,一副漠视和不在乎的神态。
我爸一看对方那样子,急了,说你个畜生,挺长出息的啊。得亏是你爹死了,要是你爹活着,也得给你活活气死。
这时候白晓川却说话了,口气是挺平淡的,可说出的话真是够狠。他真是红了眼了,说,我知道你是我叔。可我这样做全都是为了咱小白庄。我为了小白庄,为了小白庄还活着的父老乡亲,今天就算是我亲爹我也得弄死他。
我爸没想到对方这么说,一时间惊的愣住了。
然后就扭过脸去,重重的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我妈就一劲儿的哭。
她看我到了,看到我被绑着,估计是意识到他们要怎么样对我,一下子哭得就更厉害了。
一边哭着,我妈就跌跌撞撞就朝我这边冲。
我实在看不得我妈这么难过,冷不丁爬起来就朝着后面跑。晃的看着我的那俩家伙愣了一下,立马就有点儿狼狈,在后面紧紧的追赶我。
他们追上我的时候,我已经跟我妈跑一块去了。
然后这俩家伙就抓住的胳膊,肩膀,使劲儿往后面拖我。但我妈搂着我死活不肯放手。我妈没有什么力气,也一起被扯得往前直出溜。
她就急的大哭,大哭大闹的,眼泪哗哗的流出来。一边哭一边哀求抓我的那俩人放过我,说只要放过我,怎么对她都行。
看她那种样子,我心里很难受。
她不知道,事关自己利益的时候,特别是那种生死存亡之刻,人性的冷漠和残忍便会暴露出来了。
那种情况下,作为弱者,祈求根本没用的。
于是我就安慰我妈,我跟我妈说,妈,咱别求了。自古求君子而非小人,咱一家死的有尊严点儿吧。
我这么一说,我妈愣了一下。她就没再说话了,只抽抽搭搭的看着我。
我爸也跟过来了,硬气的说,我说的对,一家人死在一起,做鬼也是团圆的。他这话也是说给白晓川和其他人听的。估计他是真的心里有气,白晓川这么混蛋,没想到其他那些平时处的不错的四邻八舍,也都视而不见默不作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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