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言

时间:2014-11-14 11:38:51 

文/张瑶

在美国边境地区的一个小镇,学校里天真烂漫的孩子们总喜欢在放学后赛跑着回家,这使他们那一段枯燥的路程充满了生气。

一天下午,当教堂的钟声敲了5下的时候,一群孩子从小镇的校门涌出,一阵旋风似的从街上刮过,眨眼之间,便没了踪迹。然而,他们中有一个13岁的男孩子,在奔跑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等他爬起来的时候,同他赛跑的伙伴已不知去向了。

这个男孩揉了揉摔痛了的腿,挽起裤管,他发现膝盖处擦破了点皮。还好,衣服没有划破,不会给过度操劳的母亲添麻烦了,他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回去。

开始,他紧咬着下嘴唇,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小汗珠。慢慢地,他脸上的表情放松了,脚步也加快了——他记起来自己必须在6点之前赶回去喂牲口。

夜晚来临了,小男孩觉得自己的腿不时地被丝丝缕缕的疼痛困扰着。但是,对于在边疆长大的孩子来说,是绝对不会对这么小的事情怨天尤人的。小男孩不再理会这疼痛,他相信:过了今天晚上,他的腿就会好的。同家人一起做了祷告之后,他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他和他的5个兄弟睡在一个房间里。爬上床的时候,小男孩又感觉到了那疼痛,他皱了皱眉头。半夜的时候,小男孩忍不住的吟唤声惊醒了他的二哥埃德。“你怎么了?”埃德推了推他,“我听到你在呻吟。”

“没什么,”小男孩说,“大概做了个噩梦吧。”

第二天早上,小男孩觉得腿疼得厉害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他照例6点起床,上学前喂好牲口。

小男孩背着书包,走在上学的路上,他的步子迈得很慢很慢,有同学从后面赶上来,对他说:“怎么样,你认输了吧?”

小男孩说:“不,我摔倒了,咱们等下一次。”

课间的时候,小男孩眼巴巴地坐在教室里,看着他的伙伴在操场上跑来跑去,小男孩想:明天,明天也许我的腿就好了。

夜晚又来了,小男孩不知为什么不愿意过晚上。他大睁着眼,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人看见,豆粒大的汗珠正从他的额头上滚下来。

“怎么还不睡?”埃德问。

“怕做噩梦。”小男孩说着,忍不住地“咝咝”地吸着气。

“睡吧!”埃德轻轻地拍了拍他。

第三天早上,小男孩的腿疼极了。这天是星期天,全家人早早起床,要坐车去镇上,小男孩主动留了下来。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试着想扶着桌子站起来,然后走到牲口棚去喂牲口。但是,他的脚一沾地,就“哎哟”一声瘫坐在椅子上。他已经无法到牲口棚去喂牲口了。

小男孩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腿。后来他觉得自己开始发冷,就爬回睡觉的房间,上了床。

当他的母亲回来时,发现孩子已经上床睡下了,但鞋子没有脱。

母亲走到床头,想把他的鞋子脱下来,忽然,她大叫起来:“天啊!你们快来看!”他的父亲首先走过来,他们发现:他的鞋子已经无法从他肿胀的脚上脱下来了。

“快拿刀去!”他的父亲吩咐着,然后用刀子将他的鞋从脚上割下来。

“他怎么早不吭声呢?”母亲心痛地哭了,“快去镇上请医生来!”父亲拔腿奔出家门。母亲用湿布把儿子的伤腿包起来,另外又将一块湿布放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医生请来了,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医生俯下身认真检查了那条腿,最后摇了摇头,说:“我想,我恐怕只能将这条腿锯掉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得病弱的小男孩发出一声令人震惊的大叫:“不!我不让你锯掉我的腿!我宁愿去死!”

可是,医生说:“我们等得时间越长,锯掉的可能性越大。”

“不管怎么样,不许你锯掉它!”小男孩的嗓音变了,此刻任何一个孩子的声音都有可能变调的。

老医生无可奈何地离开了房间。小男孩开始叫他的二哥埃德——几个兄弟中,他俩的关系最为密切。埃德满脸愧疚地走进房间,他觉得是他耽误了弟弟的病情,没有照顾好弟弟,已经连续两个晚上了,他本来应该发现弟弟那条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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