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春节，马盘生一家人正在吃团圆饭，突然，女儿李国文双肩大幅度地耸动起来，“咣”地一声，碗跌落在地上。老马胸中一痛：莫非，那个蛰伏在心头多年的怪病，又缠上了女儿？
国文发病的第二天，老马带着女儿跑遍了苏州各大医院，确诊其患了舞蹈症，即“亨廷顿舞蹈症”。这病，国内外医学界都定为不治之症。那天，老马心凉透了，一屁股瘫坐在巷口外的大树下。
当时，根本没有药物来抑制这种怪病。渐渐地，李国文的病一天天加重，最后瘫痪在床上。更烦恼的是，李国文时常大小便失禁，弄在床上，妻子在还好，不在就难住了老马。老马找来保姆照顾女儿。可是保姆哪能忍受得住女儿的一身脏臭和手舞足蹈的可怕模样，没呆上三天，吓得连工资都不要就跑了。李国文像一盏熬干了油的灯，终于舞向了生命的终结。
悲伤过后，老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
老马没想到，就在这时，老天再一次向他们发难了。
一天晚上，国星回家后问老马：“爸爸，我最近写字手不停地抖，是不是我也像姐姐一样得了怪病呀？”老马心一紧，就赶紧让李国星写几个字试试，只见儿子写的字像螃蟹爬。这正是怪病发作前的征兆啊！难道儿子又步了女儿的后尘？老马不敢再往下想……
老马带着李国星到南京的大医院检查，也被确诊为“亨廷顿舞蹈症”。医生告诉老马，李国星目前的病情最多还能活8年。听到这话，老马像跌入了冰窖，浑身发起抖来。
李国星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发展到一个月一次。每次发病，他都要住医院，老马焦头烂额。为了节省开支，老马戒掉喝茶的习惯，生活开销压缩到不能再压缩的地步。
2004年1月，老马退休了。一个现实的问题立刻又摆在面前，他应该如何来维持这个家。一天，李国星突然发烧了，医药费就要5000元。老马厚着脸皮向朋友七拼八凑，才凑足这笔钱。
那天，老马推着儿子走出医院，天空飘起漫天风雪。路过一个高坡时，儿子轮椅坏了，老马使劲地推啊推，怎么也推不上去。儿子乱舞自己的双手，歪着嘴说着什么，虽然老马听不懂他的话，但他明白儿子的意思，心里一酸，一不小心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老马仰天长叹一声，瘫坐在地，眼睛含着深深的自责和痛楚：今天的老马怎么能这么没用！倒在一旁的儿子也号啕大哭。过了好一会儿，老马又鼓足劲站起来扶起儿子，用力推起轮椅，牙齿咬得咔咔作响，脸部的肌肉阵阵抽动，终于推了过去。
回来后，老马想明白了：死亡之舞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漫天风雪的威胁他退缩了。老马是搞汽修出身的，他拿着简历，到处找汽修公司，可很多公司却都以他年龄大拒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