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再后来,我也当了副班长,带新兵站岗,用一些简单又就地取材的办法,逗狼玩。其实,所有的副班长们在成为副班长之前,早已拥有了对待狼的多种经验与超高本领。只是在新兵面前,他们保持了花开花落、宠辱不惊的带兵本色。
就在不少人怀念狼的今天,我发现其实狼根本就不可怕
文/西凌
那一夜,是1993年12月冬天的一个晚上,我17岁。
刚刚从教导大队集训回来的副班长,领着我到连队背后的冰河上站岗。这条河是冬季野牦牛出没最多的地方,过去连队多次因新兵误岗而遭受野牦牛袭击。所以我第一次站岗,排长很不放心,专门配了一个副班长给我壮胆。我们背着枪在雪地里走来走去,风嗖嗖嗖地穿越枯荣的草告诉我们:在高原,其实人没有风和草寂寞;在雪夜里,两个人至少可以靠说话取暖。我们望着星星溅落在旷野,副班长说,山上原始森林里的野牦牛一般都趁人睡着的时候,才会下山来,或者是绕过哨兵的视线,进入连队,进入那些正在梦乡的新战友的梦幻里。我望着副班长的表情开始紧张起来。而副班长则一脸轻松地望着我,似笑非笑。
就在副班长蹲下身点燃一根烟时,忽然,乱草丛中几只乌鸦和野狗直蹿入魔幻的天空。
我向着副班长舒展的脸上看去,背后有一只雪狼正站在高高的树桩上,冷冷地盯着我们发呆。它看上去,像是被首领抛弃的可怜虫,孤单、落寞、忧怨。
副班长朝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悄悄退到草丛里捡起几块石子做防备的武器。人狼对峙,四周静如止水,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吓得我直将风呼吸到心底里,只听见心在“怦怦怦”乱跳。狼身后的路越来越白,一直通向连队,值班室那盏小小的灯火如一粒小小的红豆。副班长随机应变,紧紧地拉住我的手,几步奔向放牧者废弃的羊圈里。我们后退几步,狼前进几步,我们闪躲,狼也闪躲,我们停下,狼也停止。我忽然启动脚步,越过栅栏,朝着连队狂跑几步,可四肢发颤,头重脚轻,踉跄一下跌倒了。看来只能和狼拼命了,我调头将枪支对准狼,扣响扳机,无奈却没有子弹。平时我们训练只发教练弹。于是顺手捡起一根树枝,在空中乱挥舞,可是空气中无形的力量将我的树枝,折断成了几节。副班长怒吼着,用身体紧紧护着我,朝着连队方向大声疾呼:“口令——口令——口令”。回应我们的是松涛与溪水空旷的回音,冰天雪地,目极之处,空无人影。只感觉,值班室的那一粒小红豆比先前大了许多。我跟在副班长身后停停跑跑,跑跑停停,我恨不得乌鸦借我一对翅膀,逃出这可怕的境地。
副班长用手上的石头,对准狼狠狠地进行反击,狼机警地一一躲过。恰好我们这时来到一处荒草茂密的山坡,副班长立刻掏出打火机。怎奈此时空气太稀薄,怎么也打不燃,只有点点微弱的星花闪动。狼看着我们,高擎着头,长啸一声,调过头走了。副班长说,狼不和我们玩了,狼真的怕火烧呀!
风刺痛脸的时候,我们抬头看见了雪花。依稀可辨的是,从羊圈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不大一会儿,我们才看清他手上举着手枪,胳膊上戴着“值班员”的袖标,那是我们的大胡子排长。原来他听到口令之后,早已潜伏在暗处保护我们。待他向我们问起事情的经过时,狼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我望着他被雪花染白的胡子,如释重负地瘫倒在雪地上……
醒来才发现,眼睛里盛满了那么多明亮的眼睛。他们如同高原上的星星,将我温柔地包围,安静地看着我慢慢舒醒。事后,才知道,那一夜,是大胡子排长将我从昏迷中的雪地像民工扛沙袋一样跑着步扛回连队的。
再后来,我也当了副班长,带新兵站岗,用一些简单又就地取材的办法,逗狼玩。其实,所有的副班长们在成为副班长之前,早已拥有了对待狼的多种经验与超高本领。只是在新兵面前,他们保持了花开花落、宠辱不惊的带兵本色。
这是多么危险又安全的一条生存法则呀!
多年以后,就在不少人怀念狼的今天,我发现其实狼根本就不可怕,在原始森林包围的高原之夜,尤其在寂寞寒冬降临的遥远连队,动物时刻都想成为人类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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