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牙屯堡乡境内,弯弯曲曲的五通河逶迤而来,蓝天之下,宛若一条闪光的银链。河的上游,有一座十分秀丽的小山,山上长着凤尾竹和芭蕉树。晴天的时候,偶尔一团白云飘来,就像戴上白头巾的侗家美少女。假若天要下雨,浓浓的大雾就会罩住山尖,顿时使人感到神秘而壮观。人们常说:这雾是侗家肖女甩下的眼泪变的,这座山侗家人叫它 “甩泪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甩泪山”的传说一直随着河水流呀流,流传开来……
古时,五通河边有一口神塘,神塘里住着一条善良的花龙。不管五通河水涨得有多高,总是淹不了这口塘。水涨时,塘坎就长高;水退时,塘坎就变矮。
塘坎边有一户人家,户主姓肖。肖氏夫妇有一个女儿,人们唤她肖女。肖女一落地就会笑,肖氏夫妇视她为掌上明珠。
燕子飞来又飞去,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肖女也长大成人,出落得美丽动人。人们都说,五通河的秋波没有肖女的眼睛亮,河边的凤尾竹也没有肖女的身材美。媒人把肖女家的门槛都踩矮了,琵琶歌把窗纸都唱破了,可是肖女总是埋头绣呀织呀,从不和小伙子们去摘野苞、对歌。
在距牙屯堡几百里外的地方,有一个年轻英武的后生,名叫闷龙。他梦见了漂亮的肖女,一梦钟情便拜托做芦笙的刘师傅带去了求爱的礼物。神塘里的花龙知道了,它托梦告诉肖女:芦笙师傅将带来你未来丈夫求爱的礼物。果然,没过几天,刘师傅把礼物交给了肖女:一个葫芦里装着一块碎砖和一片碎瓦。
这代表什么意思?肖女想了好久也想不出来,最后请创造侗歌的杜师傅来解释。杜师傅于是唱了一首侗歌:“井中之水葫芦舀,塘中之水龙来搅。前世姻缘言语断,瓦不离砖其窑烧。”
肖女嫣然一笑,多聪明的小伙子呀。于是她也回送了礼物:一块布襟包着一对李子、一根葱和一颗蒜。闷龙想了好久,最后也请来杜师傅解答:“一块布襟包成团,情哥情姑心相连。六月李子结双果,一对葱蒜芸一园。”意思是六月六的时候,闷龙你再来接我肖女做你的妻子。
六月六日这天,闷龙骑着马来了。肖女想试试闷龙的才华,就倚靠着大门,一只脚踩在门槛上,用歌问:“一只脚把门坎踩,说是进来是出来?”闷龙不慌不忙地下了马,一只脚却挂在马鞍上:“一只脚挂马鞍上,问是上马是下马?”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看得脸红红,心甜甜的。
闷龙来接肖女的消息顿时传遍了牙屯堡,谁知竟惹来一场大祸。“三省雄关”的守备贪财好色,他的眼睛像趴在鼻梁边上的两条蜈蚣,人们叫他“蜈蚣眼”。蜈蚣眼早就打起了肖女的主意,听说闷龙要接走肖女,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马上抢来做小老婆。下属明白他的心思,于是和蜈蚣眼嘀嘀咕咕想出了一条毒计。
这日,闷龙和肖女要去十八盘,刚出门,蜈蚣眼的手下就偷偷尾随。原来,蜈蚣眼想在野外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死闷龙,抢走肖女。
闷龙和肖女刚走到十七盘,就隐隐约约地听到军队的马叫声。他们跑到高处一看,果然见十八盘大山最大的一个弯里埋伏着上百个士兵。于是两人跑呀跑,跑到山梁上,看见一条巨大的花龙。正当二人不知所措时,花龙说话了:“你们不要怕,我是神塘里的花龙。”原来花龙得知闷龙和肖女有难,于是飞到山梁上来救他们。这时,士兵们追上来了,只见花龙一声大吼,顿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雨水哗哗倾泻下山,士兵们一个个滚下山去。
肖女和闷龙得救了,他们为了躲避官府的迫害,决意离开这个地方。肖母一路送啊送,送到了五通河边的一座小山上。就要分手了,再见不知是何年,肖女多么舍不得她的母亲啊!她扑到母亲的怀里,眼泪哗哗直流,她用手把眼泪一甩,泪水就变成一缕雾升腾上去。不知甩了多少把泪,渐渐地整个山头都萦绕上了茫茫的白雾。肖女走后,天就下了一场大雪。从此,侗家称这座山为“甩泪山”。
甩泪山的传说,是侗家对压迫进行反抗的象征,也是侗族人民心地善良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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