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情故事】妈妈的谎言

时间:2017-04-27 15:21:28 

林大海考上了离家五百多里地的一所大学,报到那天,大海爹亲自把林大海送到学校。然而,令林大海做梦也想不到的是,爹回去还不到一个月,娘竟也来到了他就读的大学。

那是一个中午,林大海和同学有说有笑地正要去食堂吃饭。忽然,林大海远远看见娘正背着一个帆布包在向路人打听着什么。一开始,他还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但等他仔细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没错,的确是自己的亲娘。娘是一个典型的乡村妇女,脸色黝黑,皮肤粗糙,虽然身上换了一身新衣服,但和周围的俊男靓女比起来,仍然显得土里土气。见此情景,林大海忙对身边的同学说:“我回宿舍拿点东西,你先走吧。”说完,他急匆匆地往回走,躲在一个角落里。

娘终于朝这边走过来,林大海从角落里闪出来,吃惊地问道:“娘,你怎么来了?”娘看到林大海,脸上立刻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笑容,忍不住说道:“大海呀,娘可算找到你了,你不知道,娘问了好多人才找到这里,你们的校园也太大了……”

林大海盯着娘,依然在问刚才的问题:“娘,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哩,爹刚走,你又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什么?”娘撇撇嘴,忍不住叹道:“想你呗,你走的这段日子,娘天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你爹回去后,把你读书的学校夸得像朵花似的,娘就想来看看。这不,说来就来了。”

林大海一听,笑道:“娘,这么远的路,你一个人是怎么摸来的?”“嘿,小看娘了吧,娘虽说没出过什么远门,整天在地里忙,可娘也是正儿八经的初中生哩,娘看到你读书的学校这么好,娘打心眼里高兴。大海呀,你可要好好学习,给娘争口气,学出个样子来,让咱村里人看看,咱林家也有能人哩。”

娘越说越高兴,林大海心想,娘来一趟不容易,于是,他领着娘在校园里逛起来。可是,逛了还没一半,食堂里就有学生吃完饭陆陆续续地走出来了。林大海怕被熟人撞见,就借机对娘说:“娘,这学校太大了,你一时半会逛不完的,你现在一定饿了吧,我先带你去吃饭吧。”于是,林大海带着娘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饭馆,点了几样菜,然后问娘,饭后想到哪里去。想不到娘却说:“我哪里也不去了,看到你在那么好的学校读书,娘就放心了。娘一会儿就去车站,赶当天的车回去!”

娘说着,拉开那个帆布背包的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到桌上,对林大海说:“大海呀,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娘全给你带来了,你留着慢慢吃吧。”林大海一看,有冰糖葫芦、柿子饼、核桃仁、野酸枣、烤红薯片……这些东西分类装在一个个塑料袋里,摆满了桌子。

吃完饭,娘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一些话,终于迈动脚步要回去了。林大海目送那个瘦小的背影渐渐远去。

很快,中秋节就到了。头天中午,娘打来电话问林大海中秋节回不回去。听声音林大海就知道,娘非常盼望在这个传统节日他能回家团聚。林大海哄骗娘说,现在学习很紧张,那些城里来的同学各方面能力都很强,他需要加紧学习才能赶上人家,所以假期就不能回去了。其实,算上周末,学校总共放了三天假,林大海和同学四处游玩,根本就没有拿出一点时间来学习。娘却信了他,中秋节当天还特意打来电话嘱咐他,好好努力,千万别落在城里同学的后面,一定要给林家长脸。林大海装出一副很听话的样子,满口答应。

中秋节过后,国庆节又快到了。林大海和同学早就计划好了要利用长假到外地好好地旅游一番。为了防止娘和爹再打电话催他,林大海没等放假就早早地给家里打电话,说他这个假期还是不能回去,他要利用这个长假好好地给自己的弱科英语“充电”,回家的事只能等到放寒假了。娘听了他的话,支支吾吾地问,是不是他现在的学习还赶不上那些城里的同学。林大海当即回答说是的,那些城里的同学见多识广,自己需要加倍努力才行,所以假期要在学校里复习功课。娘听了,把电话让给了爹,让爹说两句。爹刚张口,林大海还没听清爹说了什么,就被娘制止了,在电话里,明显听到娘说,不准对孩子说此类的话,爹改了口,对林大海唠了几句钱够不够用的话就挂了。林大海也没有多想,国庆假期一到,就和同学快快乐乐地到外地旅游去了。

一晃半年的学习生活很快结束了。一放寒假,林大海就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赶。走进这个熟悉的院落,林大海看到爹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打过招呼后,林大海问:“我娘呢,她干什么去了?怎么没在家呀?”爹呆呆地望着他,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你娘不在了,她……她过世了……”

“啥……你说啥?!”林大海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他从爹的眼神里确认了这个噩耗,他脚步踉跄地来到了正屋里,看到墙上挂着娘的遗像。林大海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娘呀——”,“扑通”一声,他双膝跪在了地上。

“爹,娘病重时,你……你为啥不告诉我一声?我要是知道娘这样,我说啥也得赶回来。”林大海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对走进屋来的爹质问道。爹抹了抹湿润的眼眶,动情地说道:“娃呀,这都是你娘不让我告诉你呀。你不知道,你走后不久,你娘就查出得了绝症,那次她到学校去看你,就是怕等不着你回来,她想在自己还能动的时候,再见上你一面。她怕我阻拦,给我留了一封信,背着我就匆匆地去了你的学校。回来后,她又盼你中秋节能回来,国庆节能回来。后来,她病重了,又死活不让我告诉你她的情况,为这还逼我发了誓。娃呀,你娘这样做就是为了不让你分心,怕耽误了你的学习。你不知道,你娘在咽气前还牵挂着你的学习哩,老怕你赶不上那些城里的孩子,你一定要争口气呀……”

林大海听着爹的话,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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