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作家告诉大家黑暗,具有批判的勇气,这令人尊敬。可是,我们还应该穿透那个黑暗”
爱荷华大学
爱荷华是一座小城。一出城就是玉米地。风吹过,全是叶子哗啦啦的声音。到了晚上,尤其响。
徐则臣没睡着觉。他来到爱荷华大学的国际写作计划已经有一阵子了,想得最多的是构思了3年的小说。3年过去,他还没找到合适的结构,有些焦虑。再焦虑也得等着。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写作就是这样,像是在午夜里等待叮咚那一下敲门的铃声。什么时候响,没人知道。
既有的耳熟能详的小说写作技巧对他而言,失去了挑战的兴趣,他希望往前再多走几步。他已经推翻了好几个设想的结构。他有满脑子要表达的东西,想往人物和故事里塞。小说的整体性却因此而存有被破坏的可能。尝试了好几次,不合适。
已经是后半夜了,爱荷华显得更荒凉。这里是大学城,一放假就成了空城。
为什么非要把所有的想法都塞到故事里,为什么不把它单列出来呢?单列出来是什么样子?至少不能是故事的一部分。那可不可以是一篇随笔、一篇论文、一篇演讲稿?为什么要插入这些东西,和小说有什么关系?是不是既要有关系,但这种关系又不能太紧密……
他听到了那一声“叮咚”。
专栏。用专栏的形式表达观点。专栏语言要和小说整体叙事语言区别开来。第一人称。口语化。轻松一点。
他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画小说结构图。确定用专栏来作为结构的一部分,可是,写什么内容呢?
徐则臣出生于1978年。他一直思考的是:70后一代人的问题。他开始写清单,把他认为的这一代人面临的问题,列了三十多个。
几天之后,爱荷华大学国际写作计划的作家们一起去芝加哥。作家们来自32个国家。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徐则臣就直接问他们面临什么问题。年龄大的,就问他们国家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
他从收集到的问题里挑出了10个。就这10个问题写了10篇专栏。这就是小说《耶路撒冷》每部分后边有着“间离感”的文字。10个专栏写了8万字,花了整整一年。“专栏”只是统称,其中包括随笔、演讲稿和短篇小说。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形式的重复。
《人民文学》
《耶路撒冷》的目录页上,每一章节的主标题都是人名。最中间的是“景天赐”。“初平阳”、“舒袖”、“易长安”、“秦福小”、“杨杰”组成斜线状,对称排列。看上去仿佛转动的时钟。
“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在他们每个人的生命里面有一个共同的标杆性的事件,就是景天赐之死,这个东西放在中间肯定是小说的核心,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已经死去的人,他是最重要的人,所有的人物,这么长时间,都是围绕着这个人展开生活的。”徐则臣坐在《人民文学》编辑部的会议桌前,用牙签盒、保温瓶盖子、巧克力、纸杯、笔记本讲述他在小说结构上的设想。“不管他们是否有意识,其实他们的眼睛一直是盯着这个圆心,背负着十字架。既然以景天赐为中心,同一个人应该出现在中心的两侧。一边谈返乡之前的故事,另一边谈现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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