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年底,龙丹妮认为自己开始遭遇迷茫。“就觉得我所有对原始认知的东西已经跑完了,我是真的认为跑完了”。一种靠动物本能获得的成功被她归为“集体无意识”,八卦、荷尔蒙、让观众兴奋不再令她激动。
一种内外的焦灼促成了龙丹妮的自我反思,“我就觉得没有一个东西能够召唤我,可以让我继续下去。最难的……是在你内心认知上的一个焦灼和迷茫”。在马昊看来,男子汉团队不会成为龙丹妮情感的归属,“她发现人和人的情感不能够互相,就是说不能够太感性。从那个时候她狂热地热爱上了这个当代艺术,因为从艺术当中她能够找到她心灵的那种安放的位子。”
艺术家向京说,“她以前完完全全是一个就是恨不能24小时都是工作状态这么一神经病,工作狂。她就说,她的同事,包括跟她一起合作的人,都说她好像没有以前干活那种劲头了”。
龙丹妮正是在这种迷失中和向京熟起来的,两人经常相约看艺术展。
2013年的“快男”冠军华晨宇告诉《人物》记者,私下一起吃饭的时候,龙丹妮会跟他聊文艺复兴,聊巴洛克,“她能跟你聊三四个小时嘴巴不会停下来,会一直说,我们就永远都是在那儿,哦,哦,就是跟在上课一样”。
现在“她最愿意谈论的话题就是这个‘存在’的问题”,马昊说。龙丹妮开始觉得,“那些什么打仗、打官司根本不算什么,最难的(是)所有人看不到的东西,是在你内心认知上的一个焦灼和迷茫”。
她对事业有了新认识,“就是天娱如果把它看成一个人的话,我觉得它在慢慢自我觉醒,它以前是没有味道的,它就是一个进钱的公司,所谓造星,它就是一个流水线。但是我们看到其实任何一个企业往后走,它是要人格独立的”。
“她浸淫在这个娱乐业里面这么多年了,我想她对这个东西,就是它的一个虚无、它的一个繁荣已经看太多了,我觉得从她自身的一个成长来讲,她目前应该到这个年纪,她肯定在思考非常多的事儿。”向京说。
美人迟暮
“你消费完了你自己的原始冲动和欲望之后,这个东西还能带给你快乐吗?”年轻的时候,龙丹妮的生活是耗不尽的“青春荷尔蒙”。她“最记得”有一次,和何炅、维嘉晚上10点下了直播,先去迪厅蹦到凌晨1点,再去KTV唱K到早上5点。5点天亮了,去吃碗粉。7点跑去湘江边划水,继续划到中午12点。
但现在,龙丹妮不希望自己“还跟一个傻子一样可能还跑10年”,而渴望到达一种更深刻的境界。
她把法国女作家萨冈的传记送给曾轶可,说你俩很像。曾轶可看了书,也很喜欢萨冈,“她说我玩的时候跟她像……她可能觉得我玩起来的时候很挥霍吧,但是青春不就是用来挥霍的?”
“我给她看萨冈的书,那是因为不想让她变成第二个萨冈。”龙丹妮的用意恰恰相反,“那完全是从一个成人的角度在教育孩子。因为萨冈她是,就像曾轶可一样的,很早就出来了,19岁吧。她的问题就是在于,19岁一出来以后就疯狂地玩儿,疯狂地纵欲,最后孤独终老而死。”
一天晚上,曾轶可忽然坚持要带龙丹妮去兜风。此时的龙丹妮已经想要结束那种疯狂的生活方式,把生活常态“酒吧聊天,变成了跟艺术家聊天”。
她问曾轶可:“兜什么风?”
曾轶可说:“很浪漫你知道吗?”
她说:“好,去兜风。”
那是在冬天,曾轶可开了辆吉普车,把所有的窗户摇下来。那么冷的天,龙丹妮说能不能把窗户摇上去,曾轶可说这样很浪漫。然后开始放自己的新歌,龙丹妮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么一个情况下。曾轶可说在这种环境下听这个歌就很有feel。
歌放完,“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听?”
龙丹妮很严肃:“下次如果还是这样水平的,你就不用再给我听了!不需要通过这种环境来告诉我这首歌有多好。”
“我觉得你老是还沉醉在一个这样的状态里面,这个状态是你臆想出来的一种状态,可是我觉得这个东西离地面、离地气已经很远很远。”龙丹妮说得非常严厉,“如果你愿意一辈子当个小孩,那是你的选择,那你的格局和认知也就在这里。”
“我想突破自身,我想修炼。”龙丹妮说。
她想起,年轻时,身边有些朋友,“很漂亮很漂亮的姑娘”,“我们觉得哇塞”,有女孩子的嫉妒,“就是说我操,我们怎么就没有这样,我们只能靠奋斗是吧”。
40岁之后,龙丹妮又见到了这些朋友,美人还是“当年的打扮”,人到中年,还停留在当时十几岁、有很多人追求时的那个状态。
“当你看她第一眼以后,我觉得心里有一种难受。”龙丹妮说。
她觉得,“这就是没有长大,人不能拒绝这个事情”,“所以叫美人迟暮,其实不是迟暮的容颜的衰老,而是迟暮到,你为美人哀伤的是一种内心的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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