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阴晴,人有悲欢。幸福的小日子没过几年,老郭头的心脏病又一次发作。着急忙慌地住进了医院。新老伴嘘寒问暖,端屎端尿,昼夜不歇地陪护着他。
老郭头虽然整日打着点滴,生活上却很受用。没几日,胸闷心慌的症状减轻了,饮食也好起来。老郭头嘴边的话题也多起来,且脸上开始有了几丝笑意。
住到第六天的时候,新老伴突然胃口不好起来。一早起来,脑袋就昏昏沉沉的。早晨勉强喝了点小米粥,中午却什么也没吃。及至天快黑的时候,新老伴突然对老郭头说,自己想要回家住一宿。脑袋一直昏沉,也许是这么多天,照顾老头累的。她说,她想回家歇歇。
老郭头就不答应了。老郭头说:“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再说,你回去了我也不放心啊。”
新老伴就不依不饶地说:“怎么回去?当然是骑着我的电动三轮回去了。还能指望着你送我回去么?晚怕什么,我以前晚上也走过夜路。医院里太吵,我真的是头疼的厉害!”
老郭头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就是不放心她自个回去,更不放心她自个回去一个人在家。一来二去,两人就争执开了。
这时,恰好邻近病床上那位老大爷的女儿来了。老大爷再有两天就出院了。女儿想提前尽尽孝心,就和当值的医护人员说了,晚上暂时在就近的女儿家过一夜。于是就把空着的床位让给老郭头的新老伴歇息。
老郭头对临床的老大爷一家千恩万谢,新老伴看看天色已晚,也不再坚持己见,而是听从了老郭头的话,留了下来。不过晚上什么也没吃。服侍老郭头吃喝拉撒之后,就草草收拾一下临床,将自己像扔一个稻草人一样,掷了进去。
新老伴没走,这令老郭头很是高兴。他一会理理自己的床单,一会看看临床的老伴,兴奋得有些睡不着觉。临床的新老伴却像是睡得很安稳,不一会就传来轻轻的鼾声。
夜里三点多,老郭头醒了。一醒,就要起夜,这是老郭头雷打不动的习惯。老郭头在家时也这样,不仅起夜,还要叫上新老伴,和自己一起。
这次,也不例外。老郭头摸摸索索走到临近的床位前。
新老伴还在死睡,姿势还是天要黑时躺下的那个姿势,一点没变。
老郭头就一边嘟嘟囔囔地自语:“累不累啊,你?睡觉都不知道换个姿势?”接着用手摇一摇新老伴的腰肢,问:“红,你起夜不?”喊了几遍,却不见答应。老郭头顿时有些慌张起来。他加大嗓门喊:“红,你怎么了?起夜不起?”一连喊了多少遍,手也加大了摇动的力度。可这么一摇,新老伴头一歪,却呕吐了一床秽物。
新老伴睡眼惺忪,连连张嘴,却说不出话,只能冲老郭头艰难地打手势。
老郭头一下子明白了:她这是病了!老郭头赶紧去找当值的护士。护士又找来医生,起初怀疑是食物中毒,可问来问去,她哪里有吃什么食物呢?整整一天,几乎都空着肚子。
于是,又是一番化验,检查。
拍片的结果令老郭头大吃一惊:新老伴原来是脑溢血!片子上已显示有五厘米左右溢血的症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