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说,一到晚上,我们宿舍里的人都会听到有像人走路的声音,就走在我们的被子上,可是明明被子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在小红的鼓励下,潘安摸了摸小红的绿被窝,他感觉到有一种毛绒绒的东西在手掌心里轻轻地动弹,那东西凉凉的,软软的,可他瞪大眼睛看看,确实什么也没有。
小红说,要不,你贴在被窝上听听,白天有时候也听得到那声音呢。
潘安听话地趴下身,耳朵贴在绿被窝上,闭了眼去听,果真有嗒嗒的声音,从被窝里往外响。潘安刚要说什么,就有个东西盖在他头上,他愣了一会,才发现,是小红的长头发,接下来,是小红的声音在他的耳朵边响起,小红说,是不是狐精呢?我这房间里有没有狐精啊?
潘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他只知道,后来,小红的嘴唇从他的耳朵移到他的鼻子下面去了。潘安就在那间有狐精的女工宿舍里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一次热吻。潘安睁开眼睛时,他看见小红宿舍的天花板上有一处水渍,那水渍的形状真的像一只美丽的狐精,大眼,尖脸,凸胸,翘屁股。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哗哗哗的声音,潘安对小红说,我知道了,一定是风吹树叶的声音让你们害怕了,回头我请示领导,将那棵树丫砍掉吧。
后来,潘安果然砍掉了那棵树靠近宿舍方向的一股大枝丫,潘安对领导说,那棵树丫伸到女工宿舍窗子旁,要是有坏人坏心事,就可以沿着那棵树爬到女工宿舍,所以还是砍掉为好。领导表扬了他,并让他立即砍掉。
潘安本来还想对小红说说天花板上那个女狐精,后来,不知为什么,他终于没有说,他觉得那个女狐精很可爱。
潘安和小红便经常在那只狐精的注视下,躺在小红的粉红床单上绿色被窝里,做了年轻人都喜欢做的事。
故事说到这里,你会以为我要讲的就是一个工厂年轻保安和一个年轻女工的恋爱故事,其实,我说的不是一个恋爱故事,我要说的是另一个故事,另一个故事就要发生,你会发现,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潘安和小红在罗城打工的第二年,小红怀孕了,两个人就结了婚,儿子生下来后,小红就不能来罗城打工了,因为要是一家人都在罗城,生活费太贵了。而作为一个新的家庭,他们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比如,要盖新房子,要准备儿子上学,所以,和瓦庄大多数人家一样,潘安还是在罗城当他的保安,小红则留在瓦庄家里,带带儿子,管理家里的几亩茶园、几亩水田。我在前面说过了,潘安是个恋家的男人,他大多每年回家两次,上半年一次,下半年一次,上半年一次要待上十天,下半年的春节甚至要待上半个月,他舍不得离开家,离开小红。每次要离开小红的那个夜晚,他都几乎整夜不睡觉,一次次地和小红在被窝里翻滚。
等两个人消停下来后,小红问他,你在罗城,有别的女工要骚你,你怎么办?
潘安急切地表态说,怎么会,我只会跟你一个人的。
小红说,那你一个大男人,那么长时间不碰女人,你不难受?我听说瓦庄不少男人都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临时搭伙住在一起了,你怎么不试试呢?
潘安说,我不试,我难受时我就想你啊。
这样说着,潘安就又凑过去,骑在了小红的身上,小红就鼓励似的给予很好的配合。
这些年基本都是这样过来的,谁也没有听说过潘安在罗城和哪个女工有什么瓜葛,潘安觉得这很好。问题是,在这个春节,潘安发现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