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昌笑道:“你是人精哩,还有谁能欠你的债。”
秦老板苦笑道:“你才是人精哩,我这不是栽在了你手上?”
正说着,刘永昌的手机响了。刘永昌接通电话:“到账了吗?好!好!”挂了机,冲卫生间喊了一声:“小吴!”
吴玉梅出了卫生间,穿戴整整齐齐,容光焕发,靓丽无比。
刘永昌冲秦老板一拱手:“秦老板,咱们都在江湖上混饭吃,出此下策,实在是无奈。如果你昨天肯配合的话,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多有得罪,还望多多海涵。”带着两个随从就要走。
秦老板急喊道:“刘老板慢走!我给你说的事咋办?”
刘永昌说:“如果你想让我们帮你追讨这笔债,就来古城找我,咱们再详谈。恕不奉陪。”抽身就走。
秦老板慌忙拦住他,指着他挂在胸前的照相机:“把那里边的影儿删掉吧。”
刘永昌揶揄道:“里边的镜头珍贵得很,还是保留下来的好。”
秦老板看了吴玉梅一眼,嬉笑道:“保留下来我倒不在乎,怕的是影响吴小姐的光辉形象。”
吴玉梅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根,低声道:“快删了吧,别恶心人了。”
刘永昌打开相机,按下了删除键。老蔫对秦老板一直耿耿于怀,不失时机地教训他:“往后可要把你的老二管好,再胡耍鞭是要挨刀子的。”
秦老板哪里还敢还嘴。
三人匆匆地走了,他们都知道此地不可再久留。
七
这段时间“侠士”的生意有点清淡,又出了点事。先是叶文勇辞职另谋高就去了,随后吴玉梅的丈夫寻上门来,吴玉梅被迫离开。吴玉梅的离去让刘永昌很是难受了一阵,难受之余他重新招聘了几名雇员。他现在对雇员的素质要求要比过去高得多,四肢必须发达,但大脑不能简单。追债讨薪不能仅仅靠拳头逞匹夫之勇,更重要的是斗智。他经常现身说法给雇员讲工作方法和策略。老蔫却对他这一套很不以为然。
这天中午闲暇无事,刘永昌和几位雇员坐在办公室翻看报纸。他订了几份报纸,没有业务时他要求雇员读报纸,随时掌握社会上发生的各种奇闻轶事及党政方针政策。
老蔫忽然惊叫道:“瞎了!”
办公室的人都吃了一惊,茫然地看着他,不知是啥“瞎了”。老蔫指着手中的报纸,念道:“农民工讨薪又出新招——短信讨薪。”
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春节前报纸上就多次登过“贺卡讨薪”、“短信讨薪”之类的新闻,只是老蔫读报向来粗枝大叶,马马虎虎,没有注意到。
刘永昌笑道:“瞎不了。农民工的新招再多,也顶不住那些包工头耍死狗,到头来血汗钱还是很难拿到手。”
老蔫指着另一张报纸说:“国务院召开电视电话会议,总理亲自讲话指示,要求各级政府帮助农民工讨薪。这样一来,咱们就没得生意做了。”
刘永昌说:“这条新闻我也看到了。农民工讨薪难以成为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每年年底国务院都要开这种会议,报纸和电视也都连篇累牍发这种新闻,可那些黑心老板依旧拖欠农民工的工资。正所谓年年开会发文件,年年这事没法办。”
老蔫说:“听说关于这事国家马上要立法了。”
刘永昌不以为然地说:“立了法又能咋?立的法越多法院越忙活,越忙越办不成事。现在是你立你的法,我干我的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再者说,地方政府有时也不听中央和国务院的吆喝。”
屋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刘永昌也笑着说:“所以我说咱们的生意瞎不了。还有,就是立了法,打这种官司很麻烦,而且很费时间,往往一拖就是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年。就是赢了官司,执行起来更麻烦。因此,大多数人不愿打官司,法院对这类官司也头疼。”随后他又说了一句电影《南征北战》中的一句耳熟能详的台词:“大炮不能上刺刀,解决最后的战斗还得靠我们步兵。”
屋里又是一阵大笑。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老蔫喊了一嗓子。
门推开了,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穿着皱巴巴的西装,脸上堆满谦恭的笑容:“请问,刘永昌在这儿吗?”
刘永昌站起身,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来人惊喜地叫道:“你让我找的好苦哩!”
看情景来人跟他很熟,他也觉得来人有点面熟,却记不起来人是谁:“你是——”
“咋的,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肖保义呀!”
“噢,是肖老板!稀客,稀客,快请坐。”刘永昌没想到肖保义落魄到了这般模样,还真有点认不出了。
肖保义坐下,刘永昌沏了杯茶送上。他呷了口茶,说:“你可真难找,我问了不少人,跑了不少路,总算把你找到了。”
“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
“啥事?”
肖保义长叹一声:“唉!孩子没娘,提起话长……”他是来找刘永昌帮他讨薪的。终南县在秦岭北麓修建一座度假山庄,他是终南人,得知这一消息就立刻赶回去,寻情钻眼在那里包了些工程。工程去年就竣工了,可工程款到现在却拿不到手。
老蔫忍不住插嘴问道:“他们欠你多少工程款?”
“一百二十万。”
“不少哇。”老蔫兴奋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是一笔大生意,他怎能不高兴。
刘永昌不动声色地问:“欠了这么多?”
“一百二十多万不是欠我一个的。”
刘永昌疑惑地问:“到底是咋回事?你说清楚点。”
肖保义看得出,坐在他面前的刘永昌已不是当年在劳务市场找活干的刘永昌了,而是出息成了一个人物。他也是在外面混了多年的主,看得清山高水低,立刻改口说:“刘老板,我们共有十三家包工队包了那摊工程,这一百二十万是总共欠的工程款,他们欠我的工程款是二十四万。我们十三个人都来了,请你帮我们讨回这笔工程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