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一下子开窍了,当一切都往权利方面扯,自然就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弄清楚,我心蹬地往上提了一下,偏头就看着霸王,他正在认真的开车,眼睛专注地看着前面。
霸王认真的时候就能给人一种特别深沉的感觉,而他平时就是张扬的家伙,一旦深沉下来,就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多少清楚他们这帮人在干什么了,因为知道,所以是畏惧的,我从来不曾想过自己如此靠近权利的争夺战,不是以局外人旁观,而是搅入其中。
那怕我想脱离出来,以自己的能力都已经无能为力,我明白了陈桑口中的无路可退,这就像我们站在不停往下崩塌的山,下面是万丈深渊,我们只能不停往前冲,只要朝着目的地的方向跑,一旦停下来,我们就会掉入万丈深渊。
我觉得害怕,一种从骨子里的无望。我开口问霸王,陈桑在不在你们这边?霸王踩下油门,他转过头看着我,用一种微惊讶的目光,我对上他的眼睛,我不想弄清楚,可懂得了,我就想知道陈桑的情况,我想弄明白她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霸王掏出香烟点着,烟雾袅娜地升起,他告诉我温新的老爸已经退居二线,看来是想明哲保身,不想参入其中。温新现在是两边都讨好,在那些老头子眼中,他就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孩子,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过温新总以为自己很厉害,不知天高地厚。陈桑跟着温新,一旦惹上麻烦,以温新的性子,恐怕也不会保她,肯定丢卒保车!
我问霸王陈桑跟着温新到底在干什么,霸王掐掉香烟,表情犹豫一下,他说男人嘛!无论自己多么老,总是想希望自己永远年轻气盛,而最好的证明方式自然就是在女人身上。他们平时一本正经惯了,自然也渴望刺激。
我坐着不动了,霸王的话,自然是理解。我想起不久前陈桑跟我提起她计划成立模特公司,奶奶的,她干的都是什么事啊!她不是向来精明得很,怎么就犯下严重的错误。
霸王睨视着我,他对我说,陆小温,你应该明白知道太多东西,想要出局,恐怕更加难。我叫你什么都不知道的,那怕真的知道,也要聪明地假装不知道。
当时我脑子气着了,也不仔细听霸王的话,就哈!一声笑了,我仰头就盯着霸王,讽刺地笑着回击,你她妈少来装善人,你要是真的是善人,就不会把我也弄进来,那怕死了,我也想死得明白,你们打算用我来对付棋盘上的谁?真看得起我啊!
在我说出这些话,我都愕然了,最近自己的脾气越来越糟糕,胆子也壮了,可能陷入无奈的反击。我以为霸王会收拾我,但他只落下一句,陆小温别她妈太看得起自己,就启动车子,不再搭理我。
我再次看到他眼底的轻视。我和他的关系什么都不变,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主,我是他脚底下的一坨屎。
他接到一个电话就把车子往飞机场开去,他拿出电话语气稍微平和不少,他说自己就在飞机场的出口。我透过车窗往大门看去,我的妈妈啊!那个穿着一袭长裙,带着墨镜的女人不就是文慧吗?她的个子本来就高,又穿着高跟鞋,真的就是鹤立鸡群。不过真的很美,就像是电视上走t台的模特。
文慧往车子方向走来,妈的,不是冤家不集头啊!我恨不得也有一副超大的墨镜把自己的大半脸盖住。可惜来不及了,文慧低头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霸王这个王八蛋开了车窗。
我和文慧就面对着面,我们的距离相隔不到十厘米,文慧显然是没有料想到副驾驶上坐着另一个人。她漂亮的杏仁眼朝上一翻,露出不屑的表情,人家压根就不想和我说话,她问霸王,她怎么在这里。
霸王下车帮她把行李放在后备箱,没有回答文慧,他问文慧这次来做什么,文慧告诉霸王,她有画要拍卖,过来看一下。人家表妹来了,我知趣地从副驾驶下来,让出位置。
霸王朝我瞪了一眼,文慧倒是落落大方地从我身边走过,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坐上去。那个架势真他妈霸气。我想起她和我形容我那句话了,没品,确实不太好受。
但这种受气的事不是第一次遇见,任一任,咬一咬牙就过去,我可没有破口大骂的兴致。我坐上后车座,头靠在后座椅,偏头看向外面,耳朵仍是传来霸王和文慧的声音。其实主要是文慧在说话,在霸王面前,她不再是目空一切的女王,而是一只活泼的黄鹂。
我猛地想起绯色,她到了霸王的面前就变温柔的小白兔,看来霸王确实是有魅力。
我听到文慧讲家里的老祖宗念叨着霸王,总是问大家他什么时候回来。霸王笑了,他笑得很开心,发出属于男性的笑声。文慧打通了电话,电话是免提的,我也能听见电话里传来老人亲切慈祥的声音,文慧告诉老人自己到了,霸王就在旁边。
霸王凑近手机,语气特别温柔地喊奶奶,老人哎!地应着,然后开始像是一个平常的老人家告诉孙子,给他带了什么东西,他要注意什么。
这时的霸王特别乖巧,听话,嘴里再也没有老子的大爷模样,我从后车镜看到他笑得眼睛都弯成月亮形状,原来他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他笑时,确实好看。
车子沿着公路,开到了小白楼。我听到霸王说晚点,宋牧之回来接文慧,看来我和文慧要呆一个下午,还要一块吃晚饭。我觉得不是一般的可怕。
文慧自从上车嘴巴就没有停住,进了小白楼,她就从行李箱里拿出大包小包的东西,继续叮嘱。霸王显然早就习惯她的聒噪,静静地听着,极少插话。我在两个人的眼里就是透明人,索性干脆上楼,把地方让给他们算了。
也不知霸王是不是知道我的想法,他指着水桶,让我挑出一条鱼当晚饭,其余都放进鱼缸里。我乖乖地当了搬运工,可水桶有笨重得很,我勉勉强强扛起,但把鱼倒入鱼缸对于我确实有点麻烦。
有一种手突然间就伸过来,从我手里拿过水桶,男性的热乎的气息扑在我身上,我当然清楚贴在我背后的人是谁,他不悦地骂你就不会把一条条鱼放进去,你就怎么那么懒啊!真的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虽然是责骂,但语气重带着亲近,我都怀疑自己听错了,猛地转过头看着霸王,他正睨视着我,我们四目相对,他还是那副霸王样子,可我就是觉得什么不对,心被东西压着难受,我笑了笑就低下头。
霸王仍是那副嚣张样子,他告诉我中年妇女出门了,今晚我来准备晚饭。
一听他话,我张大眼睛。他要我准备晚饭,我抬头看着他就说,你还是打电话叫厨师过来吧!他皱着眉,目光犀利地盯着我问你连做饭都不会?
他眼底尽是鄙视,眼神示意我要说一个不字,他就给我好看。我老实地告诉他不是不会,而是做得不好吃。
他扬眉语气不悦说我让你就做,你那里来的多废话,七点钟之前,你给老子做出来。
说完,就牛哄哄地转身坐在沙发。气氛特别奇怪,我们明明是在争吵,却给人不似在吵闹,我也说不出究竟那里不对劲。文慧远远地打量着我,那目光冷飕飕的,我鸡皮疙瘩都出来。
这表哥和表妹的关系不要正常,也对啊!古代人不少都流行表哥和表妹通婚,人们向来都对表哥和表妹带着一种暧昧的态度。
文慧转脸对霸王说,要不我也搭把手!奶奶的,让我和文慧处在一个房间,那倒不如把我杀了。我倒不是怕她,而是不喜欢,甚至是讨厌,我明白她也是一样的感觉。
霸王看着文慧他说你不用去,她连晚饭都做不好,要来有什么用。他扫了我一眼,语气变得凶巴巴你还给我滚进去。
我第一次觉得霸王也是不错的,撒腿就往厨房跑去。
我的厨艺马马虎虎,可做鱼对于我来说实在困难。我霸王听我的实话,就要我做晚饭,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我就保证在七点钟把晚饭做出来,至于味道怎么样,就与我无关。
六点半时,我结束手底的工作,走出大厅看到文慧和霸王就坐在沙发,要不是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肯定认为是一对情侣呢!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叫吃饭,门铃声响了,十之八九是宋牧之来了。
说我没有一点感觉,就真的是木头人。我等着文慧去开门,毕竟宋牧之是她的未婚夫。霸王扫了我一眼就骂我,你磨磨蹭蹭干嘛!还快点去开门,我咬咬牙走上前。
宋牧之见着我也不意外,似乎早就知道。我尴尬地笑了笑,我觉得画面真他妈矫情,真他妈狗血。他点点头,就把目光转移到沙发的男女。
霸王站起来亲切地喊着宋牧之,两个男人相互打招呼,边聊天边往饭桌走去,那个架势根本看不出两个人在私底下你争我夺,看来大家都是演帝啊!
我就像一个下人帮他们摆餐具,盛汤,就差端着一碗饭在角落蹲着。大家都动手夹鱼肉,文慧刚咬一口鱼肉就吐出来,霸王皱了皱眉不说什么,宋牧之的表情毫无改变。
文慧本来就看我不顺眼,她讽刺问我这菜能吃吗?那个气势来势汹汹的,恨不得直接拍死我。我早就声明自己的厨艺不咋样,硬你们非要我动手,还有鱼就是腥些,不至于不能吃好不好?
我清楚她是存心挑衅,就不想搭理她,她要骂就骂,我和文慧就僵住。宋牧之伸手拉住文慧的手劝她,她非但没有平息自己的怒气,反而把我和宋牧之见面的事情抖露出来,她说就是一只鸡,你至于心疼吗?
我脸皮再厚,也是一个人,有感情的,也能感觉疼痛啊!
以前对方往我脸上吐口水,我都会赔笑,如今却没有那种好脾气。这些人算计我就算了,还不把我当人,怒气往上一飚,我做了一件非常出格的事,伸手就把鱼端到自己的面前。你们不是嫌弃吗,就不要吃啊!
大家都想不到我会干这种事情,愣住了。霸王扑哧一声就笑了,他的手随意搭在我的肩膀,捏着我的肩膀,用力蛮大的,有点疼,他说我有出息啊!瞧不出话是赞还是贬义,不过以霸王的性子绝对不会赞一个人。霸王用眼神示意着我面前的鱼,我不情愿地一点点移回原处,霸王他转头叫文慧吃饭。
霸王都已经开口,文慧不好意思再闹腾,就沉着脸埋头吃饭。一顿饭下来,我和文慧都不再说一句话。霸王和宋牧之倒是和和气气地聊天,说着上海世博会的事。
吃过晚,我知趣地收拾,往厨房走。宋牧之和文慧就要走人,霸王喊住我,告诉我两个人要走了,我又不是聋子,当然能听见,我实在不想再笑着面对宋牧之和文慧。现在的我,连敷衍人都觉得累。
霸王锐利的目光扫来,我硬着头皮跟在霸王的身后,向宋牧之和文慧告别,搞得我就像是小白楼的女主人,奶奶的,我清楚得很,霸王就是想我演戏,演给宋牧之,我和宋牧之的事,早就尘归尘,土归土,八竿子打不着了,他也太抬举我的身份吧!
宋牧之站在门边朝着我笑了笑说白白,转身就走了,那是他进门来,第一次正眼看我。我不知为什么觉得难受,想不明白我们怎么就变成这样子。
门关上,霸王在背后讽一句,他说人都走了,恋恋不舍给谁看。对于他的冷语挖苦,我早就习惯,犯不着生气,闹情绪。在面对霸王,我也没有耍脾气的底气。
我继续擦拭着桌子,霸王捉住我的胳膊,他问我臭着一张脸给谁看,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他捏着我的下巴冷笑着说见着旧情人,难受啊!
要是换做一个场景,另一个人,我可能会认为对方是在吃醋,可我是谁啊,霸王是谁啊!我就如同他眼角的眼屎,厌恶得很,他说那些话,无非就是自己心里有气,就找我撒气。
我沉默着不答话,他生气了,抿着嘴唇,用力地把我往旁边一推。我后背猛地撞到饭桌,饭桌是实木的,撞上去真他妈地疼,我疼得后背都直不起。霸王压根就不顾我,左手用力地捉着我的胳膊,把我压在饭桌边沿,右手毫不客气地捏着,他说你说话啊!
要是此时人要是有理智,我就佩服她的功力,简直就可以封为忍者神龟,至少我做不到,我用力地挥开霸王的手,抬起头盯着他就骂,你要我说什么,你有气就往外撒,别找上我。
不知是疼,还是被气的,我的眼睛都红了。霸王见我温顺惯了,想不到我会反抗,他愣了楞,伸手捆住我的腰冷笑着说,看来就是心疼啊!
我搞不清楚霸王是什么猪脑袋,里面装得是什么,自己和他讲不通,我双手举起来就当自己认输,我对他说你要怎么想就怎么想。
我端着碗筷要走人,霸王从后面揽住我的腰又是一推,手里的碗筷都掉在地上,发出啪的响声。四五个碟子碎了一地。我的后背再次撞到饭桌上,疼得皱眉发出呲的声音。
我堆积的怒火就像点着的『炸』药,顾不得什么抬手就往霸王脸上一巴掌。霸王的脸往右边偏移,他身子立在原地不动,我的手剧烈的颤抖着。
我眼角都已模糊,明明是怕得要死,可我涌出一股勇气,我大声地质问着霸王,我说我他妈也是人生的,我的血也是热的,我他妈不是木头做的,我有感情,也会疼。我招你什么,惹你什么?我是当了小姐,可即使是杀人犯,他也有重新做人的机会。我好不容易从夜总会走出来,你知道我对面想平静地过日子。你一句话就把我所有努力打破。好,我承认自己怕死,不是清高的人敢得违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