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的,搞什么飞机啊!我窝着一肚子的火气,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本来我打算在医院给陈桑守夜,但中年妇女进来告诉我霸王回来了,我必须得回去。陈桑拉住我的手,警告我什么都不要问,安静地等着。
现在才2010年3月,我总不能在小白楼呆两年吧!陈桑看出我的想法,她瞪了我一眼语气严厉地说,你记住了吗?我点点头。
我刚出病房,就看到阿光拎着两个袋子走来,他惊讶问我是不是要走,我说是,吩咐他好好地照顾陈桑。其实我不用嘱咐,他都会把陈桑照顾得很好。
我实在想不明白陈桑到底在追求些什么,她就不能安分地生活,不懂得珍惜,阿光是如此好的男人。
听到陈桑的分析,我特别怕再见霸王。以前我就只觉得他是二世祖,靠着老爸为虎作伥的家,靠着老爸的光环去捞钱。此刻我清楚霸王是厉害的角色,他也是身处在权利争夺中的一员。以前权利就仅是名义上的害怕。经历陈桑一事,我真正见识到权利的可怕,畏惧从骨子里漫出来。
中年妇女开了门,我跟在她的后面进来。我看到坐在沙发上吃盒饭的霸王,边吃饭边看新闻。他偏头斜视我一眼,就转移目光看电视。
我咬着下嘴唇走近,饭盒上是利宛的菜色,自从我给他打包了利宛的饭菜,他就时不时叫人送上门,看来蛮适合他口味。他问我有没有吃晚饭,我摇头,他叫我坐下一起吃,我乖乖地拿坐在旁边埋头就吃。
剩饭剩菜又是被我承包,吃完后,我把饭盒扔进垃圾桶,拿着抹布擦一擦,就算了事。
霸王半倚在沙发上,饶有兴趣望着我,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我觉得目光比以往锐利。他突然问我陈桑出车祸的事情。我不敢得告诉他陈桑被人故意开车撞的,就说可能车主喝醉酒,开车不小心。
他嗤笑一声,双手环胸,他说小温,你是傻子,还是陈桑是傻子。人家不小心和故意,她都感觉不出来。
我猛地抬头看他,他俯视着我,表情冷漠,完全不把陈桑被撞的事情当一回事,其实陈桑不是他朋友,他自然没有关系,可我愤怒了,偏什么事都不能做,低下头继续擦茶几。
他说陈桑不是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现在人家是警告她,下次就没有那么轻易饶过。他还说温新就会阿谀奉承,没有什么本事,陈桑跟着他迟早都会出事。
我仰头认真地望着他,他仍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神情高傲得就像是家里的公鸡。那个表情让我分不清,他是不是善意地提醒陈桑。不过我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想法特别可笑。霸王还会有善意提醒?反正我是不信。
他的手机响了,他下巴朝着架子的公文包示意,叫我去拿来。虽然我不喜欢他的大爷样,觉得他人太傲气,太嚣张霸道,但不算是很讨厌他,说来也是奇怪。
我不经意看到电话屏幕上的显示是老头子,当然清楚来电是霸王的老爸,我把电话递给他,就往上楼。耳朵隐隐约约听到霸王用不耐烦的语气说事情已经办好,自己知道了,剩下都是嗯!的单音节。我想起陈桑的警告,不敢得再停下来,噼里啪啦快速往卧室跑。
霸王的行李箱大大咧咧地躺在卧室的地板上,恐怕他是刚回来不久,我绕过行李箱进了浴室。
我洗完澡就上了床,搞得自己如同古代等待临幸的嫔妃。我就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摊上霸王,变成现在的样子。
等得我差不多都要睡着,霸王才进卧室,他一上来就揭开被子挑着眉看着我骂老子都没有睡觉,你就敢得爬上床,他叫我滚下来帮他洗澡。
好吧!人家现在是金主,我能怎么办,事实上,他抽屉的钱,我都没有动过一分钱。按照以往,他给我几万,倒能心安理得收下,如今一百多万砸在我的脸上,我担心太烫手,自己消受不起,那些钱规规矩矩躺在抽屉里呢!根本算不上是我的钱,实在不行,霸王赶我走时,我用麻袋装走,关键的问题是我都不知自己啥时候可以走人。
这次他破天荒不在浴室办我,我帮他捶背,洗头发。他的毛病不是一般多,指使人的毛病根深蒂固,挠头时,重一点说我故意,轻一点就问我是不是没吃晚饭。少爷毛病非常严重。
我帮他擦身子时,又见着那骇人的伤疤,再联想到霸王一脸无所谓地告诉我那是枪伤,我就害怕,心里也是不明白霸王这种人怎么会得枪伤。
霸王回过头看着我问木着干什么,我摇头说没有什么,他左手伸到后面摸着右边的伤疤,他扬眉说有什么好害怕的,我有个战友背后中了六枪呢!他的后背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
战友?我忍不住直接就问你当过兵?霸王白了我一眼,食指点着我的额头,他说我把他看成什么人,他读了四年军校,服了三年的军役。
我是无法想象霸王是军人,在我的印象里军人都是木讷,严肃,沉稳的。瞧着他的样子,除了壮一些,那里有军人的样子。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他是纨绔子弟,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霸王懒得搭理我,走到席梦思上,掀被子就躺了进去,我只能跟在他的后面,慢一步上床。我依旧是窝在自己的小地方,只占了被子的一小角。
我以为今晚可以平安无事,毕竟他刚赶回来,肯定是累了。但霸王一脚踢着我,他问我离得那么远干什么。我仅能朝着他的方向移动,他转过身,侧躺着望着我,他问我家里有什么人。
我如实告诉他,我爸,后妈,还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他支撑起自己的脑袋告诉我,家里也有三个姐姐,我问他是不是家里人都宠着,他的性子肯定是家里人宠出来的。
霸王突然间不说话,片刻后,他低着头看着我,他说大姐疯了,二姐嫁给英国人,三姐离婚了。我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他眼珠亮灿灿的,里面就像是盛了水银,又像是阳光照在湖面上折射的波光粼粼。
我倒是意外,以自己此刻的语文水平居然能想出如此文绉绉的比如。他的话确实让我愕然。我不知应该说什么,但霸王毕竟不是忧伤沉郁的男人,他伸手关掉灯,凶巴巴的命令着我睡觉,顿时就恢复牛哄哄的原形。
陷在黑暗里,周围的环境变得格外安静,我觉得有些不自在,直挺挺地躺着,难受得很,我偷偷地翻身,背对着霸王。可我微小的动作都被他察觉,他唰地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灯,他踢了我一脚说你给老子滚到一边,老是动来动去,让不让人睡觉。
我才动了一下子,好不好?好吧!人家是大爷嫌弃我,我有自知之明移动到床边,能躲多远,我就躲多远。霸王啪一声关掉灯,大力拉被子,把我身上可怜兮兮的一点被子都抢走了。
为了不再招惹霸王,我忍着,身子变得越来越冷,我只能弓着身子,等着霸王睡着,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晚霸王并没有很快睡着,我熬不了悄悄地把脚缩进被子里,然后是脚,偷偷地瞄着霸王,他闭着眼一动不动。
我慢慢地挪动着,终于藏入被子里。霸王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我,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
这几天霸王都没有出门,他整天都呆在书房里,除了吃饭,睡觉,我就见不着他的人影。我为不用自己时时刻刻见着霸王而高兴,我没有受虐症,尽管霸王偶尔会露出不难相处的一面,但那只是一时的高兴,俗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对霸王不存在太多的期盼。
陈桑要在医院住上半个月,我时隔两三天就跑一趟医院,霸王没有阻止,可我身边时时刻都有人跟着,我开始有些不解,你说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总是怕别人夺自己的性命,总是带着一大堆的保镖,这跟坐牢有什么差别?
阿光把手下的人都派去找消息,陈桑也打电话叫人帮忙,但仍是一无所获,据说有人看到车子开去飞机场,后来就再也见不到人,也有可能事情被人压下来,以陈桑的能力无法查清楚。
我把霸王对我说的话,告诉了陈桑,我劝她不要再跟着温新闹腾下去,赶紧收手。陈桑摇头说自己脱不出来,要是能走出来,她走就不干,她说只能等着。
陈桑告诉我,她可能找出自己的亲生父亲了,我觉得不太可能啊!陈桑她妈都弄不清楚的事情,陈桑居然知道。陈桑说她妈是故意不告诉她的。
我问陈桑干嘛要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那怕找到是谁又有什么意义,她亲生父亲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任何事,他就是欢爱时,放了一炮,我犀利地告诉陈桑,我说她爸要是在乎陈桑早就出现了,他要是有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当,就不会什么事都不做。
陈桑低着头,侧过脸望着窗外,她说我不会明白的。我确实不清楚她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把自己搞成那样又什么意思。
我和陈桑大吵,陈桑她妈进来时,我们闹得不可开交,陈桑她妈拎着水果篮笑着指责我们吵什么,她的架势有几分家长的模样。我以为铁树会开花,太阳大西边出了。
事实证明,人要是沾上黄毒赌,根本就没救。陈桑她妈笑着把水果篮放在桌子上,她放低声问陈桑觉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出院,我坐在一边见她有几分慈母的形象。
陈桑是愣了,有些不相信,不过下一秒,她双手环在胸膛冷冷开口问她妈做什么。她妈非常温柔地看着陈桑,说自己女儿病了,她作为母亲来看看自己的女儿,还能为了什么。
我是不相信这些贴心话是从陈桑她妈吐出来,陈桑比我更了解她妈,她嗤笑着反问她妈又欠下人家多少钱。
陈桑她妈坐在椅子上,咳嗽一声低声下气地讲自己欠下的钱不多,就是几十万。果然啊!陈桑笑着说这次又是多少万?
陈桑她妈看了一眼陈桑,张开六个手指,陈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飞快拿起旁边的花瓶就往她妈的头上砸过去,她大声怒吼,六十万,狗日的,你怎么不给我去死啊!你以为六十万那么好赚,我要买多少次,你知不知道?
陈桑她妈躲得不利索,花瓶砸到额头,她妈不是好脾气的主,左手叉腰,右手指着陈桑,她说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的底细,你在夜总会当妈咪,一天下来就来几万,你那么有钱留着给谁用?
说完,她妈就回过头狠狠的扫了我一眼,你对她好有什么用,你给她买房子,人家是你什么,你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是你老娘,你赚钱给我花,天经地义。
她动不动就说自己含辛茹苦生下陈桑,我都听腻味了。我站身走到陈桑她妈的面前,愤怒地盯着我,我指着门口大声说,你给我滚出去,你女儿差点就没命的时候,你在那里?你要是有一点点作为人母的良知,就不会在女儿病房要钱。
陈桑她妈早就看我不顺眼,她觉得陈桑给我留下很多钱,她用力推我一把,她说我们两母女的事,你管不着,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想什么。她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我快速躲过,打开大门叫中年妇女进来,问她能不能把陈桑她妈扔出去。
中年妇女犹豫一会,就走到陈桑她妈的面前,陈桑她妈想要拉人家的头发,结果中年妇女捉住陈桑她妈的手腕,就扣在背后,脚用力踢在她的膝盖,陈桑她妈猛地跪在陈桑的面前。
近几天霸王都呆在家里,男人和女人呆在一个屋子里,躺在一张床上,自然少了发生关系,我们做得处数很多,霸王总能想出新法子闹腾,可我清楚感觉到霸王的耐心越来越差,以前还和我说过几句话,现在一言不发,做完就不再搭理我,那表情恨不得让我马上从他的眼底下消失,果然验证俗话:一道菜吃多了,就会腻味,男人都是一个性子。
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把我赶出去,我也在规划自己接下来的事情。
陈桑提前出院了,她妈捅出的大篓子,她总得收拾。我去接陈桑出院后,就回到小白楼。我刚要上楼,就见到霸王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睨视着我,依然是跋扈样子。
我规矩地立在原地,让他先走。霸王看都不看我就吩咐中年妇女去开车。虽然我不太想搭理他,但还是上前把公文包拿下来递给他。他接过公文包转身就走人,没有说一句话。
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按照先前的性子,我肯定拔腿就溜走,可陈桑的话提醒我,最好顺其自然,我就打开电视,看电视。我不是什么高雅的人,专门就挑那些恶俗的偶像剧,瞧着里面的男女主爱得死去活来的。
其实我是一个不相信爱情的人了,在这座城市一定有不少人抱着与我同样的念头,他们的身边是不缺少另一个人,但两个人滚床单纯粹就是解决生理需求,排除夜里的寂寞。
八点钟时,霸王和中年妇女都没有回来,平时中年妇女早就准备好晚饭,现在就我自己一个人,当然得我自食其力。我打开冰箱就拿随便拿出一些食材,做了一碗面。
偌大的屋子就自己,屋子的装修又是那种冷冰冰的格调,我想正常的人都会浮想联翩,至少我会想到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我拿起手机给陈桑打了电话,第一句话就是叫陈桑陪我讲话。
她说自己没空,忙着呢!就把我的电话挂了。于是我打给陆以舒,但吐苦水的对象变成陆以舒,她嗓子梗咽,她说小温姐,我该怎么办?我受不了他身上有其她女人。我清楚自己就是身份,他有未婚妻,可我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