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习惯性去维护小姑,她是奶奶走后,第一个对我好的人。陈桑话题不停留在情f的问题上,她告诉我事情恐怕和小姑有关。让我仔细想一想有什么不对劲。
小姑都去世五年了,那怕真的有什么事,现在不都是黄花菜都凉了吗?掀得起什么风浪啊!更何况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啊!
陈桑安慰着我,要我乖乖地呆在小白楼。我问了她的事情怎么样,她嗯啊地应付着我,我清楚自己也问不出什么,索性就不再追问。我开玩笑地对陈桑说要不我们偷渡吧!先办理旅游的手续,再悄悄地开溜等过阵子,我们再回来。
陈桑轻嗤一声,她说你以为人家旅行社都是傻的啊!还有你那点钱跑去外面能支撑多久,你就打算当过街老鼠吗?她骂我陆小温,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找了一个理由,就把电话挂了。今天霸王和陈桑都骂我没有出息,我有些泄气地坐在沙发,我实在搞不清什么才叫做有出息。
隔天三更半夜霸王回来了,我睡得正真香,梦到自己走到无人的山,那座山非常熟悉,我看到了奶奶,她弯腰捡柴。我走上前叫奶奶,不知从那里跳出一只熊,往我跑来,捉住了我,我吓得大叫一声。眼睛猛地就睁开,我看到压住自己身上的霸王。
他身上有着烟味,酒味,女人的香水味,不知为什么有人说那味道不算难闻,可能我鼻子特别敏感,觉得特别不好闻。我伸手要把他推开,他本来是埋在我窝颈的,我一闹,他就醒过来,半眯着眼盯着我看,那个样子让我想到动物频道里的狮子。
别人都说酒后乱性,果不其然,霸王低头开始啃我的脖子,手往我的衣服下摆钻进来。他全身臭烘烘的,我闻着味道就难受,我推着他要把他弄进浴室里,他力气比我大多了,把我制得死死的。
人本来就有起床气,最近我的心情烦得很,于是我做了一件特别有出息的事情,我猛地推开霸王,大声地喊着李嬴,你他妈别碰我!
他被我推到床的另一边,摆出一个大字的造型。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闹这一场,他翻身看着我就骂,他说陆小温,你他妈嫌活得命长是不是,居然敢得给老子搞突袭。
我见他竖眉,瞪眼睛,咬牙齿,看来就要发脾气了,我放低语气笑着说,你先去洗澡,你泡一泡身子会舒服一些。
霸王冷哼,用如来佛祖看孙悟空的眼神看着我,他说刚才不是挺嚣张得吗?怎么就变了一副嘴脸。
我懒得再去说什么,我直挺挺地躺下,他要操就来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大不了就是难受点。我大大方方给他睡,他就不开心了,用力地踢着我,他说你以为老子稀罕你,你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我知趣地在床上滚动两下,在床边停下,窝在自己的小角落。霸王一脚踢在我的屁股上,我那里料想他会干如此没品的事情,整个人就从床掉下来,发出啪一声。
我的屁股砸在地板上,后脑勺也无法免除遭遇,真不是一般的疼,幸好是桦木板,要是换成地板砖,那我就死定了,心里早就把霸王这个王八蛋诅咒八百遍。
我哗地从地面起来,看到霸王躺在床上,右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在笑,发出咯咯的笑声。我他妈不想跟王八蛋呆在一个屋子里,我转身就要往外走。
霸王喊住我,他问我要干什么,他如此聪明会不明白我的意思。他爬起来靠着床垫,不满地问我谁让你走人的?你给老子回来。
他真的把我当机器人,还是遥控器的机器人,他要我往那里去,我就得往那里去。此刻我可郁闷,恨不得拿起枕头砸那张脸,他凭什么指使着我?
他让我上床,晚上人不要理智,比较感性,我多少年就消失的犟脾气,破天荒地跑出来,我就是站在地面不动。
霸王打开抽屉拿出一根香烟就点着,慢悠悠地吸着,他轻蔑地看着我,对我说,陆小温,你要是真他妈有骨气啊!最好一直站着啊!他落下狠话掐掉烟,就撩起被子,连自己的头发都严严实实盖住。我仿佛就是在堵一口气,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屋子的温度是中央空调控制的,恒温二十多度,可穿着单薄的睡衣定定地站着,还是冷的。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身子开始发冷,脑子也清醒一些,我觉得自己就是傻逼。三更半夜不睡觉,自己罚自己站立。这个世界恐怕找不到第二个。
其实我不是非常有骨气,要面子的家伙,心里开始动摇,谁不想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我刚想算了,干脆认输吧!反正受罪的就是自己,何必自己和自己过意不去,对不对?
霸王唰地挥开被子,他怒视着我就骂,你给老子滚上来,你要是再磨叽,老子就把你扔在大门当门神,你信不信?瞧他的样子,我明白不能继续招惹,也得顺着阶梯下,飞快地钻进被子里。
他伸手把我拉到怀里,他仍是凶巴巴地瞪着我,他说你偷袭我一次,我偷袭你一次,咱两扯平。
我彻底无语,他真的就是睚眦必报啊!
一大早,我脑子都没有清醒呢!霸王就把我拎了出门。我搞不清他要干什么非要把我拉出来,但觉得他绝对不会做好事。
当车子绕开高速公里往偏僻的小路开去,我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我问他要去做什么,他连搭理我都嫌浪费力气,他犀利的瞥了我一眼,示意我最好闭嘴。
我就不再说什么,拿出手机要上网,奶奶的,这个鬼地方连3g都没有,他到底要去那里?我只能放下手机看着外面的风景,除了树就是草,可能住在城里的人会觉得好看,新奇。我打小就呆在农村里,这些东西早就看腻了。
山路是凹凸不平的,坐在悍马里都能感觉到车子簸动得很,我从上坡上看到一处飘着烟雾的湖,远远看上有几分味道。
车子停在湖边,霸王从车里下来,我打量着周围,有些不明。霸王来鸟不拉屎的地方要干啥子,他抽完一支烟就打开后备箱,我看到他拿出马扎,小桶,看这架势,他应该是来钓鱼。
霸王见我站在原地,就朝着我喊,你站在那里要当木头是不是?还不滚过来搭把手。
他来钓鱼,又不是我来钓鱼,关老娘毛事,极不情愿地过去,我发现这厮毫无绅士风度,我看英国的电影,男士都是主动帮女士拿东西,他反而来指使我来干活,同样都是男人,咋差别那么大呢?
我刚要拎那个黑袋子,霸王挥开我的手,他轻视地扫了我一眼,他说就你那身板,你拎得动吗?去,你去搬马扎。
说完他就左手拎着黑袋子,右手小桶,我就拿着又小又轻的马扎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站在后背看着霸王,哎呀!原来他也挺男人嘛!事实上,霸王向来大男主义。
霸王找到树的阴凉处,就利索地摆弄钓鱼的工具。谁都有童年,那时的我们可不像现在的孩子,蹲在电视剧面前,不然就是玩着游戏。我们有空跳花绳,偶尔也会跟在男孩的后面跑到河里钓鱼,摸鱼。
但瞧着霸王的装备,我可不敢得靠近,那个牌子的东西下着几万。我就觉得他们有钱闲得没处花,不就是钓鱼嘛!一根竹竿不就可以了,原滋原味多好对不对?
霸王见我不动,又抬头瞪了我一眼,他对我说,你打算楞多久?我问他要干什么,他让我往小红桶里装水。我拿着小桶小心翼翼走进湖边,奶奶的,这里的鱼真不是一般多,长得个子又大,关键是气势特别足。
往常鱼塘的鱼,人一靠近,它们就立马躲起来,这些鱼特别大爷,根本当我不存在。我提起水小桶,看到小桶里有几条特别小的鱼儿。霸王突然问我会不会游泳。
我点头,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可他什么都不说,继续手里的工作。
他是带了两套钓鱼工具,他随手把一根鱼竿塞给我,就自己开始钓鱼。他静静地坐着,表情严肃,一动不动。说来也是奇怪,霸王看上去就是一个没有耐心的家伙,却喜欢做耗耐力的活。
但我不是霸王,对于钓鱼毫无耐心,关键是山里的蚊子啊!它们我身边围成一团,在耳朵边发出嗡嗡!的叫声,四月天,我穿着牛仔裤,短袖t恤,蚊子就像是见到亲妈似的,直往我的身上亲,我就光顾着噼里啪啦地打蚊子。
可能我的动作扰到霸王,他猛地转过看着我就骂,你丫的,你就不能安分一点,鱼都被你吓跑了,你再动老子就把你扔进湖里。
我真他妈委屈好不好,我不想钓鱼了,宁愿自己呆在车子里,什么都不干,也不想当蚊子的早餐。我再看霸王,他那边一个蚊子都没有,难道人真得凶,连蚊子都会怕?这蚊子也太识时务者为俊杰吧!我直接告诉他,自己不钓鱼了,他放下鱼竿终于正眼看我,他骂我矫情。
奶奶的,老娘就是矫情,也不陪着你喂蚊子。我告诉他很多蚊子叮我,他看了看我的胳膊冒着密密麻麻的红包。他挑着眉问我你前世是蚊子它祖宗吧!难怪它们和你那么亲近。
霸王难得幽默一次,但此时此刻,我无法消受他的幽默。只想赶紧远离这个鬼地方。霸王站起身,他快步地跑去车子里,也不知干什么,片刻后,他拿着小盒子回来,往我的怀里就是一塞,盯着我就说你要是再矫情,老子就凑你啊!
我拿起来盒子一看,爷爷啊!居然是汽车香熏。
霸王威胁着我不准再动,虽然有了汽车香熏,蚊子不再叮我,但原先的咬痕真的特别难受。再看霸王的架势,我要是真的再动,他就会把我推到湖里。我是会游泳,可不代表想入湖啊!
没有多久,霸王就钓上两条大鱼,至少都得三四斤,霸王告诉我那是野生花鲢鱼。当时他整张脸都变得特别柔和,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嘴角上扬,露出整齐的牙齿,我都有些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霸王。
下一秒,霸王就用现实向我证明,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他指使着我装鱼饵。
可能前一天下雨的原因,鱼儿特别容易上钩,半个小时左右,就钓上十多条,当然了,我是一条都没有钓到。
我突然听到声响,抬头看到有辆黑色的大奔从山坡上开来,霸王放下鱼竿站起身。大奔在悍马的旁边停下,我看到六七十多岁的老人和中年男人走出来。
霸王迎上去喊宋叔叔,你也来了。老人说你小子是明知故问吧!霸王笑了笑。
虽然老人年纪颇大,但人很健朗,走路稳稳当当的。他看了一眼小桶对霸王说小子,技术不赖啊!霸王尊敬地站在老人的身边,陪着老人说话。就连霸王都是恭恭敬敬,看来这位老人的来头不小啊!我偷偷地瞄了几眼老人家,可我实在认不出他是谁。
老人家非常敏捷,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回过头望着我,眼神中带着几分打量,但只是一眼,他就转移视线,看着湖说今年的鱼比前年大了不少。
霸王接上老人家的话,他说是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宋叔叔,你觉得对不对?老人家静静地看着湖面,那双眼睛精明而透亮,很久后,他长长地叹一口气,他道也是时候开始钓鱼了。
中年男人把鱼竿递给老人,老人往湖里扔一甩,就坐在木扎上,认真钓鱼,霸王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两个人不再说一句话。我弄不清楚他们的哑谜,以我的智商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还是老老实实坐着乖乖地钓我的鱼。
直到中午,他们才停下来休息,老人家叫我数两个人谁的鱼比较多,老人家显然比霸王多,老人家拍着霸王的肩膀劝一句,小子,你得沉得住气。
霸王点头说谢谢宋叔叔,老人边走边摇头,他夸霸王真的不夸是李老头的儿子,倒是有几分他老爸的狠劲。
老人吩咐中年男人烤鱼,霸王也叫我去帮忙,我清楚他们是想支开我们,于是聪明地离开。霸王和老人站在车旁,他们手里都夹着一根香烟,他们嘴巴一直动着,霸王的表情恭敬而严肃,倒是老人家风轻云淡的。
吃完烤鱼,老人家就走了,霸王亲自送老人家上车,老人家临走前,看了我一眼,那种审读的目光,让我瘆的慌,我勉强地对老人家笑着。
车子开走后,静寂的山里只剩下我和霸王,我抬头望着霸王,问他为什么要把我带来。他看都不看我,冷冷地抛出一句你不用知道,他叫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我站着不动,伸手捉住霸王的手,直勾勾地盯着他,我问他刚才的老人家是不是和宋牧之有关系。霸王没有搭理我,甩开我的手,快速地把鱼竿扔进袋子里,拎着小桶放在后备箱。
我拦住他,有种他不告诉我,就誓不罢休的意思。霸王站在我的面前俯视着我,他说陆小温,我很早就告诫你,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就会惹麻烦,你不是怕死吗?要想保命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他就绕过我,把东西都放入后备箱,打开车门就坐上驾驶座。他见我没有跟上,就从车窗里探出脑袋,他朝着我怒吼,陆小温,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要是再不上车,老子就让你在山里喂蚊子。
我没有多想,要是霸王不让我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费解,不知为什么,我就有一个信念,觉得他不会害我。
车子从山里出来,霸王按着原路返回,我坐在车子里沉默着,虽然霸王不让我想,不让我弄明白,但是人不可避免有着好奇心。我不由自主地把老人家和宋牧之联想在一起,可能是心里的暗示下,我发现他们的眉眼极其相似。再想一想他们话里的暗语,什么旧的不来,新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