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在国外留学的金龙快四十岁了才找到如意的女朋友,他和女朋友商定,利用假期回国举行婚礼。
这天晚上,光明村的金妈妈突然接到一个越洋电话,电话是儿子金龙的女朋友叶子从国外打来的。未来的儿媳妇告诉她:“一个星期后,我和金龙同国,并且在市里最豪华的中联大酒店举行婚礼!到时,我会让人开车去接您到酒店,您可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哦。同时,您还要好好准备一下,当天您要在婚礼上当众讲话。”
金龙很早就没了父亲,是金妈妈一手把儿子拉扯大的,儿子是她的心头肉,她早就盼着儿子能完婚,了却多年的心愿。得知儿子要举行婚礼了,她高兴得不得了,激动地说:“我盼了多年,终于盼到这一天啦!”停了一下,她又有些为难地说,“我还是头一回‘讲话’,不会说,也不知道该说些啥……”
叶子笑着安慰金妈妈:“您别担心,到时也别紧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是心里话就行!”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会好好准备,到时不紧张,一准儿不给你们丢脸!”金妈妈信心十足地说。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
婚礼这天,中联大酒店的礼堂里宾朋满座,金龙和叶子满脸喜色地招呼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婚礼仪式开始了,金妈妈拉住叶子的手说:“儿媳妇放心,妈保证不紧张。”
叶子把目光转向了金龙,金龙对金妈妈说:“妈,当初我和叶子是想让您在婚礼上讲话,后来一想,这样做不妥。叶子的爸爸妈妈都是跨国公司的高级主管,开会讲话是经常的事,在婚礼上发言讲话对他们来说,也是很容易的事,而您没念过几天书,讲话磕磕巴巴,土里土气…一相差大,别闹出什么笑话。所以,我们临时决定让我义父代替你讲话,他是中学校长,出口成章,而且还主持过婚礼。”
金妈妈点点头说:“好,这样好!这么大的场面,我一个农村妇女也不会说什么……”
这时,婚礼进行曲响起,双方父母被安排就坐,新郎和新娘手挽手步人礼堂,交换婚戒,喝交杯酒……
接下来是叶子爸爸妈妈的讲话,响亮、连贯,也不乏时尚,台下掌声不断。金龙的义父讲话也慷慨激昂,幽默风趣,博得了满堂喝彩,也得到了主持人的高度评价。
坐在椅子上的金妈妈高兴得合不拢嘴,掌声比谁都响。可突然,她觉得双手无力,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众人赶紧把她送进医院……
幸运的是,金妈妈被抢救过来了。金妈妈醒来看见儿子儿媳,嘴一张一合,不停地动着,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急得双眼急切地看着儿子儿媳。
叶子读懂了金妈妈的意思,婆婆是在问:为什么我的手脚都不能动?为什么我说不出一句话?我到底怎么了?
叶子安慰婆婆说:“妈,您别着急,医生给您做了个小手术,麻药劲儿还没过,过两天就会好的。”
金妈妈安静下来,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哭着哭着,她又开始不停地摇头。
叶子和金龙急得团团转,却不知道金妈妈想干什么。
叶子发现,婆婆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胸口,好像那里藏着什么东西。她走上前,打开婆婆的外衣,在内衣兜里找到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纸。
叶子打开纸,只见上面写满了字,竟然是婆婆写的发言稿:“我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不会讲话,可今天是我儿子、儿媳妇大喜的日子,尽管我说话土里土气,可我还要当着大家的面,痛痛快快地讲讲心里话,不然,会遗憾终生……”
整整两张信纸,写满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和祝福!
看完发言稿,叶子和金龙已是泪流满面,愧疚地说:“妈!对不起……”
他们没敢告诉妈妈,因为脑出血,妈妈不但四肢不能动,而且再也不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