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别监视我,我能做好
卫生一直是老大难,虽然顾丁丁团结了不少人,但大部分人在家里都是小皇帝和小公主,根本不干活,怕苦又怕累。
新校长上任后,推迟了布局监控设备的事情,下决心搞校容校貌,在全校范围内搞一个卫生评比,评委都是老师,一天几次抽查。按照过去的经验,这种评比一般是高年级容易获胜。但这次相反,连续三天的密集检查,二年级1班的成绩都是遥遥领先。最后的总分,仍然是二年级1班第一。
田老师听到这个结果,当下就说不出话了。同办公室的老师打趣她:“田老师,你真是幸福啊!这次评比,其他班主任都忙死了,你跟个逍遥神仙似的,啥也不管,但成绩却第一,你是咋搞的嘛,传授传授经验啊。”
田老师也同样疑惑:“顾丁丁是咋搞的?”
她叫过来一位同学,让她讲一下班里的卫生情况。同学说,班级卫生制度改变了,实行招标制。劳动委员将班里所有的卫生任务分解了,按照难易程度划定等级,越脏越累的活儿,标级越高,中标的标准也定得最高,当然,奖励也最高。这种活儿,虽然很累,但干的次数却不多。
另外,像扫地这些活儿,标的最多,打破了以往按小组值日的制度,那些玩得比较好的人可以一起竞标,这样,好朋友们一起打扫卫生,玩着闹着就做完了。
做得好的奖励,就是周末大家出去玩,做不好的,就被排除在外。
黄敬一带头组建了竞标委员会,严密筹划,每个同学都参加了竞标,都有了自己的“责任田”,责任到人,完不成任务就会被孤立……
田老师明白了,这项新的制度,是让负担变成了荣誉。这项重大的制度改革,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到的。这些毛孩子们,在上课学习,按时交作业的同时,居然悄无声息地做了这么多事。
轮到她兑现诺言了。她找到校长,要求拆除班里的监控设备,新校长很为难:“都已经买了,拆除了放哪儿呢?再说,这不是为了顾博士好吗?”
田老师说:“顾博士可从来沒说过,要为他儿子教室里装监控的。”
新校长还在考虑,田老师一跺脚说:“校长,监控根本沒用的,一个木马程序就能让监控成瞎子。再说,说句实在话,我也不习惯那黑黑的摄像头,本来备课很充分,可一想到有人在监控器那里看着我,我就挺郁闷的,感觉学校不信任……”
校长赶紧说:“学校怎么会不相信老师呢?”
田老师说:“那也请学校相信孩子们吧。”
校长最终点头了。工人们卸掉监控设备时,同学们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浑身轻快了许多。田老师在走廊上跟顾丁丁谈话,她问他,卫生招标制度是谁想出来的,顾丁丁说,是黄敬一想出来的,卫生招标的分类是马占涛带人搞的,奖惩措施是田雯靖指定的……
“也就是说,你根本沒出啥力啊!”田老师惊讶地说。
顾丁丁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是啊,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还是他们聪明啊。”
田老师一阵恍惚,在她的印象里,黄敬一是一个只会读死书的孩子,马占涛是个一无是处的调皮鬼,田雯靖很会揣摩老师的意图……但他们都在顾丁丁的影响下,挖掘出了自身的另一类潜能。
田老师感叹时,顾丁丁说:“田老师,你有沒有发现,沒人监控,我们一样做得很好。所以,不要监控我们了。”
田老师疑惑道:“既然你不喜欢,干吗不让你爸跟学校说说呢?”
顾丁丁笑道:“我爸怎么会说这个,这个也是学校的好意,我爸说拒绝了也不好,另外,凭什么我不喜欢就得卸掉,学校又不是我家开的。”
田老师跟顾丁丁聊了很久,她这才知道,顾爸爸和顾妈妈都各自有车,但很少用来接送孩子,因为澳洋的学生家长中还是少数人有车,大多数沒有车,待遇上,顾丁丁只能做大多数,不能做少数派。顾丁丁坐公交车上学后,带动了班里其他家里有车的同学也效仿,也开始坐公交车上学。同学们一起坐公交,走着说着,那一段路能交流很多。如果家长接送的话,根本沒有交流的机会。父母在,不说话,因为有人监视嘛,谈话总是受拘束的。
田老师回家跟老公讲了顾丁丁的故事,她对正为教辅的事而生气的老公说:“大家都不喜欢监控,你就更不喜欢了。可是人在做,天在看。像顾丁丁这些孩子,给他们自由,他们还给大人一个惊喜。而咱们呢,给咱们自由,咱们就偷偷摸摸做坏事。顾丁丁的故事,对我们做人做事,未尝沒有启发……”
任重听了,频频点头。他思考了许久,写了一本书《丁丁澳洋历险记》,写了顾丁丁跟学校的监控斗智斗勇的故事,顾丁丁,黄敬一,马占涛,田雯靖,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一个个鲜活的故事,吸引了许多小读者的目光,这本书成了儿童类图书的畅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