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下半夜了,屋子里还是有些闷。在给爸爸准备的房间,我洒上了一些水,再搬个电扇放地上吹,蒸发散热,多少也可以凉快些。乡下人是不习惯淋浴的,我给爸爸买了一个大大的塑料澡盆。可卫生间小了,放进去,总显得局促。
趁爸爸去洗澡的当儿,我对杜小红说:“我没工作的事,千万别跟爸讲,不然老人会担心的。”杜小红点头,说知道,然后又满是忧虑地问:“你不上班,那怎么给爸解释?”我说这我有办法,你明天还要赶班,先去睡吧,等会我招呼爸就是了,这天晚上我跟爸睡一个铺,似乎已是久远的记忆了,印象里,自从上了初中,我就再没跟爸在同一个铺上睡过觉。以前在冬天跟爸睡,每人一头,被子刚睡下时总是冷冷的,爸爸总会把腿贴着我的小脚,或者干脆让我把小脚丫搭上去。小学五年级我是在镇里上的,要走八里路,早上得起得早,晚上也得早睡。爸爸每天都会在我写作业的时候在床上去躺一会,把被子捂热了就叫我去睡,自己再起来熬猪食。
而如今,再跟爸躺在一张床上,个儿已经比爸高。想起以前的点滴温暖,心是揪着的。可是,就算再隔了十几年,或许这种不事声张的亲情,仍可以经得住岁月的洗涤,年复一年的疏远,但绝非离弃和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