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了一阵子,王局长提议说:“丹老师,您教了我这么长时间,也累了。我陪您跳个舞吧,您也放松一下。”
丹月说:“王局,我很少上舞场,跳得不好”
王局长说:“随便跳跳。”
只跳了两支曲子,她就觉得自己的精神轻松了许多,有些发紧的身体也灵活多了。在他拉着她的手做一个旋转动作时,她的左高跟鞋后跟踩到了不知是她还是他掉的餐巾上,并把餐巾拧在了后跟上,而另一只脚又踩在了餐巾上。她身子一歪,就朝一边倒过去。王局长像早有准备,胳膊一弯,就托住了她的腰和背。两个人的脸贴得很近。他呼出的热气已扑到了她的脸上,痒痒的。如果他再一低头,就能碰到她的红腮了。可他却没有进一步行动,只是笑了笑,把她扶正了,又扶她坐在椅子上。她抬起脚,要取下鞋后跟上缠着的餐巾,他却蹲下身,一手握住了她的脚腕,另一只手取下了那块大红的餐巾。她的脚腕仍握在他那有力的大手里,她的脸顿时热了起来。
“丹老师,您看看,我对《四郎探母》的感情。”接着,王局长站起身,从黑皮包里取出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打开来,把一件件东西放在茶几上,有录音带、录像带、光盘、剧本、北京名角演出的剧照。最令丹月惊喜和感动的是,资料中还有一张旧《天河日报》,上边登着她演《四郎探母》的黑白剧照。旁边还有一篇评论文章,一篇专访《一颗灿烂的新星——记优秀青年京剧演员丹月》,里边把丹月写得比天仙还要美,戏唱得比百灵鸟还好听。而另一本《天河文艺》杂志的封面上,则是丹月的大幅彩照。那一年,自己也就二十一岁吧?岁月不饶人哪!丹月看着看着,有些束手无策,感动得泪花在大大的杏核眼里闪动。搞艺术的人,更容易动感情。
“呀,您保存的资料,比我这个干专业的还全哪!”丹月的夸赞又带了念白的娇味儿。
其实王局长早就魂不守舍了,但他仍然忍耐着。他欲擒故纵,要等到瓜熟自落。
此时,丹月的精力和心思全集中在面前的资料上了,儿子上不了重点初中的苦恼,午饭时与小石的争吵,全都忘记了。当王局长把一只光盘放进影碟机里,电视上出现那一对京剧名角的演唱画面时,她就更加心驰神往了。
“哎,丹老师,过些日子,我想办法,给您录一盘《四郎探母》!”
“啊,好!”丹月以为他是把这个光盘复制一盘。
“不不!”王局长看出她理解错了,打个手势,“是给您拍摄一盘。如果您不嫌弃,我给您演杨四郎!”
“呀,是吗?”丹月激动得差点儿哭了。她演过十几出几百场京戏,竟一盘录像资料也没留下来。如果要拍,得到团里借服装、借首饰。正好她的一个好友管服装,也不用交钱,偷偷地拿出来就行。
“另外,拍的时候,不用卡拉OK伴奏,咱直接用乐队伴奏。到市电视台的演播大厅去录对了,我再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制成光盘,发行一下。”
“呀!那得花多少钱哪!”市京的琴师,虽说平时没有演出,可一日市电视台、某个企业搞晚会请到他门上,他也得出每晚一千元的价。且市京的主要演员,非他伴奏莫属。再加上其他的乐手呢?
“哈哈,花钱的事,老师就不用管了!”
这一切,连想也不敢想的事,如今就在眼前了。这是真的吗?丹月鼻子不禁一酸,眼泪顿时涌了上来。她怕王局长笑话,就一头趴在了茶几上。
王局长没有劝她,只稳稳地坐在一边,望着她,悠闲地喝了一口茶。
“对对不起我其实我不是”她抬起头,忙去手袋中取纸巾,这时,面前就放了一叠洁白的正方形餐巾纸。她拿了两张,沾沾眼睛,又沾沾鼻沟的泪,也不管化的妆擦没擦掉。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了。她刚要对王局长再说几句,却瞅见面前还有一张长方形的纸条,上面有几行打印的黑字和手写的蓝字,还盖了一枚红色圆圆的公章。她拿起那张字条,刚看了一眼,就“天哪!”叫了一声,一头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张雕花红木大床上。室内的光线比较暗,窗户上挂着长长的落地窗帘,看不见门在什么地方。而王局长就坐在她身边的一把雕花红木椅子上,右腿压左腿,静静地望着她。
自己再看看身上,完好无损,连高跟鞋都穿着。
见她睁开了眼,他微微一笑:“不用那么激动。过几天,让孩子去报到就行。择校费全免!”
“连择校费也免了?”丹月猛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