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周五。周五综合症。她们从午饭后盼着下班。虽然可以早退,没人说,没人问,但她们并不早退。走那么早干什么,好像真的没什么事可干。没事可干,样子还是要装的。再说,话还没说完呢,接着唠。现在,徐拥华是主角,说的是她的另一个同学,叫吴艳。她们关系好,她管她叫艳艳。艳艳的情况,徐拥华几次想跟同事说,因为关系太好,嘴下留情。但今天,徐拥华心情特别的好,又无别的话题,就说起了她。她说,艳艳真不容易,离婚十年了。当年老婆婆嫌她生了个女儿,让她儿子跟她离婚。儿子也听当妈的话,还真离了。其实据艳艳说,她俩还是有感情的,可这么简单就离了。艳艳人长得不错,工作单位也好,是职业中专的老师。唉,人啦,没法说,陈梦叹息道。
另外三个女人跟着叹息,说,是啊,现在人,还把离婚当事吗?
徐拥华又说,不过,老天有眼,最近,艳艳的桃花运来了,又处了一个,男人比她大十岁,儿子上大学了。两人见了面,双方很满意,准备结婚。大伙说,那不挺好吗?可徐拥华像说评书似的,来一个大转折,徐拥华说最新消息是,艳艳又被那个男的甩了。那个男的觉得艳艳不错,但是,嫌艳艳十岁的女儿碍事,于是,两人因为艳艳的女儿,可能又要分手。徐拥华说,现在的人啦,咋真拿感情不当回事。“现在的人啦”,是徐拥华的口头禅。
说曹操,曹操到。人没到,电话来了。艳艳说,今天周末,聚一聚,到她家聚。还是她们四个好同学,也是闺蜜:徐拥华、艳艳,还有李春霞,王姗姗。徐拥华没工作时,经常同她们聚,呆着没意思嘛。后来有工作了,不喜欢同她们聚,嫌她们庸俗。再后来,又喜欢同她们聚。她在这四个同学里面,条件最好的,她去聚,很大程度上,是去倾听她们诉说苦难。当然,更主要的,是听艳艳的诉说。李春霞在开发区政府上班,事业单位,跟徐拥华一样,几乎也是上不上都行,工资照拿。看来,这样的员工遍布城市很多角落。李春霞的老公没有固定工作,但是挺能挣,开大卡车的,跑长途,一月收入两万。身体又好,所以,她不在乎工作不工作的。他的男人不帅,但是高大,性欲旺盛,颇能让她满足。更令李春霞满足的是,很多长途卡车司机在外找女人,她的男人老张,在外面从不找。
找不找你能知道?艳艳笑着问她。
找不找我能不知道?他每次出去回来,就像新婚之夜似的,有时候天亮还要来一次,把我烦的。语气自信又自豪:要是在外面找了,回家还能这么欢实?
装的,或许是演戏。王姗姗笑道。
他有那本事?话说回来,找就找吧,钱都交给我就行,李春霞说。
王姗姗是妇科医生。王姗姗的男人是名普通法官。他们有个儿子,日子过得还算滋润,两人关系好。但好是表面的,有一件事,除了她老公不知道,这三个闺蜜都知道。她与她们科室主任有一腿。她们主任一脸慈祥,有着父爱般的博大,宽容与体贴。王姗姗长得并不好看,眼睛沉陷进眉骨里,脸上少肉,年轻。可整个妇科,年轻的医生护士多的是,比她年轻的也不少。王姗姗的经验之谈是,女人漂亮是一方面,会手段也是一方面。手段。王姗姗说出这两个字时,咬牙握拳,流露出一个成功者的自信与自豪。
姗姗说,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她当时值夜班,看见科室主任也值夜班,她就到主任的办公室,同主任说着话,后来,像一个女儿躺在父亲的怀里撒娇,但毕竟男女有别,身体就这么碰出了火花。后来,他就迷上了这个感觉。逢她值夜班,主任也值夜班,她就兴奋得不得了。有时,她值夜班,主任不值夜班,或者主任值夜班,她不值夜班,她就去找别的医生调班,主任阻止了他。主任说,那样,会被人怀疑。要想细水长流,就得顺其自然。她当时很想不通,现在回想,主任还真是高手,经验老到,也很专一。李春霞说,什么经验,主任不调班,他还希望碰见别的人呢。你们医院,那些漂亮的医生,护士,多的是。姗姗说,怎么会呢,没发现呀。姗姗又说,就算那样,也无所谓,本来人家就不是我的私有品,属于我的那个夜晚,他是我的就行。我理智得很。别以为领导对你好,你就像领导夫人似的耀武扬威,那样的女人,就是蠢猪一个。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