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妇人

时间:2017-04-24 16:42:32 

《文学故事报》

亚历山大·沃尔克特梁栋

十九世纪九十年代,一位英国军官在印度服役期间牺牲了。军官去世后,他的遗孀决定带着她的女儿——一位大约17岁长得很美丽的姑一娘一回到英国的农村,这位妇人是在那里长大的,并在那里和她的丈夫结了婚。

这两位女士经过漫长的海上旅行,穿过苏伊士运河到达地中海。只是下一步她们到哪儿去了人们各说不一,有的说她们去了君士坦丁堡,有的说去了马赛或热那亚,这倒没有大关系,大家一致认为这位寡一妇和她的女儿登陆后,确实坐火车去了中欧某个国家的首都料理一些事情。她们打算在那里住上几天,把事情料理完后,再继续旅行去英格兰。

在首都,母女俩看到熙熙攘攘的游客向国际博览会拥去,这种盛况是前所未有的。她们已提前打电报预定了皇家旅馆的房间,所以她俩到达那里以后,经理很有礼貌地接待了她们。经理还说她们很幸运,所定的342号房间是这个旅馆最好的房间之一,屋内很宽绰,还带着一个大一阳一台,站在一阳一台上可以俯瞰这座美丽城市的中心广常

使女儿感到欣慰的是:在这样拥挤的城市里,她们没有花费很多力气到各个旅馆奔波就找到了房子。一妈一妈一的身一体不好这点她是很清楚的。她母亲显得异乎寻常的彼倦,看上去比通常坐火车引起的疲倦要厉害得多。一到达旅馆,母亲就倚在了柜台旁,叫女儿代替她填写登记卡片。接待员详细解释如何填写。姑一娘一注意到,这位帮忙的年轻人戴着一枚不寻常的戒指,上面镶着一颗奇特的红宝石。

填好登记卡片,一位文质彬彬的侍者把母女俩带到了342号房间。这间屋子极其诱人,高大的窗户通往平台,四壁糊着迷人的玫瑰色的墙纸,窗户上挂着深红色的天鹅绒窗帘。看到屋里的家具,女儿不胜惊讶,这儿有十八世纪的桌子、床,还有美丽的小一巧一玲一珑的金壳座钟。

然而,母亲感兴趣的是躺在床上,她没有一精一力欣赏房间和家具,她那苍白的脸色使女儿感到十分可怕和忧愁。

母亲在床上躺好以后,女儿立即请来了旅馆的大夫。她要求大夫说英语,因为她们母女谁也不懂当地的语言。大夫是位高雅的先生,戴着一副昂贵的眼镜,蓄着黑胡须。他简单地给病人检查了一遍,用英语问了病人几个问题,然后拉上窗帘,遮上窗户,嘱咐病人安静地休息,又把女儿叫出屋外。

“你母亲的病很重,”他说,“你们马上继续旅行到英格兰是不可能的。她需要服用我家配制的一种特殊的药,可是由于大量游客拥入博览会,城里那幺拥挤,我怀疑能否立即找到信差。如果你亲自到我家去为你一妈一取药,那会更好。我家在城市的另一端,家里没有电话,但我可以给你写张纸条,你拿着去找我的夫人,她会把药给你,然后你把药带回来给你一妈一,这样她会很快吃到药。你应马上出发,为的是不耽误时间。”

大夫带着这位焦急的姑一娘一下了楼。他简单地用当地语言和经理交谈了一会儿,然后经理热情地帮助姑一娘一上了一辆四轮马车,他用当地的语言吩咐马车夫转弯拐角地走长路,以便拖延时间。显然姑一娘一并不明白他们在讲什幺,而且对此也没有丝毫怀疑。

车夫是位老头,他的老马拉着四轮马车慢腾腾地穿过拥挤的大街,穿过数百名匆匆忙忙去博览会和市场的愉快的人群,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到达大夫的住址。焦急的姑一娘一因语言不通,没办法使车夫明白自己急躁的心情,只好耐着一性一子,担着心挨时间。这了一些时候,她确有把握地感觉到,马车一次又一次地经过了同样的条条大街。

终于四轮马车停在了大夫家门前,姑一娘一急忙跳下车拉了门铃开始等待。几分钟以后,大夫的夫人出来了,姑一娘一把纸条交给了她。这位女人喃喃自语地读了一遍又一遍,而后把她带到一间所有的窗户都关着的黑暗的客厅里。此刻姑一娘一是那样的焦急,把母亲一个人留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她实在放心不下。她想逃出这间房子回到皇家旅馆,但能否找到这家旅馆她心里没有把握,况且她清楚母亲需要药治玻这个城市里人那幺多,要想再找另一辆四轮马车是不容易的。她扒一开窗帘一次又一次地张望,看看曾载着她穿过这座城市的四轮马车是否还停在那里。

她焦急地等了很长时间,那位夫人终于把药配好了,密封着交给了她。回去的路上,马车像来时一样慢悠悠地穿过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一点也不着急,车夫似乎想把姑一娘一送到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旅馆去。经过几番辨别思索,姑一娘一认出了皇家旅馆的邻近地区,但每次马车夫都从这里转弯到另一条街上去。姑一娘一愈来愈惊恐,她猛然跳下车跑到大街上,恳求一位年轻的英国人给予帮助,她是从他穿的英国服装上认出他是英国人的。

这位年轻人是英国驻首都大使馆的一位官员,他愿意把这位美丽的姑一娘一从苦难中拯救出来。他激动地带着姑一娘一到了皇家旅馆。姑一娘一刚才路过时就猜测到这就是皇家旅馆。她迅速地走到柜前要自己房间的钥匙。昨天早震帮助她登记的那位职员仍在值班,现在他看着她好像根本不认识似的,并冷冷地问:“小一姐,你想找谁?”“我不找任何人,”巨大的恐怖攫住了她的心,她说,“我要342号自己房间的钥匙。请快给我,我急着把药给我一妈一妈一。”

“342号?你肯定搞错了。”这位职员很奇怪地看着她问道,“小一姐,你敢肯定确实是这个旅馆吗?或许在同样的其他旅馆登记过吧?”“就是这个旅馆,”姑一娘一尽管头脑混乱,但她仍然力图把话说得平静些,“你不记得吗?我和我一妈一妈一是昨天早晨到的,还是你亲自帮我填的登记卡片呢。”

“请等一会儿。”年轻人说。他转身出去和其他职员低声嘀咕了一阵子,然后回到柜旁说:“小一姐,你搞错了,342号房间别人正住着,而且,那位绅士在这间房子里已经住了两周了。他是这旅馆的常客,每次他来到这个旅馆,都住在342号房间,把这间房子租给你们母女俩是不可能的。”

姑一娘一要求看昨天的登记卡片,她翻遍了所有的登记卡片,里面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和房号。但是,当这位职员翻纸页时,她认出了他的戒指,那枚有趣的红宝石似乎在潮弄她。

这时有人喊旅馆的大夫,他就是昨天早晨急于打发她去取药的那个人。他曾当面向她保证,一定要认真照料她的母亲,可现在他挥动着胳膊,坚持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在这之前从未听说她和她的一妈一妈一。大夫并提醒她说:“你是否累糊涂了,要不要为你找间房子去休息休息,或许休息以后你会找到自己住的旅馆的……”在姑一娘一向他们恳求的时候,一旁的警察没有给予任何帮助,姑一娘一开始惊讶,这整个经历是否是在做梦啊!

唯一给她带来安慰的是那位英国的年轻人,因为这位可一爱一的姑一娘一在患难中曾恳求他的帮助,他宁肯相信她讲的经历,而反对所有的证人。他开始产生了怀疑,实际上提一供证据的所有人——经理、大夫、旅馆的侍者,甚至警察,都是掩盖她母亲失踪的一阴一谋的成员。第二天,当他认真地检查了342号房间,按照姑一娘一对他描述的情况,注意着屋里每件家具的细微变化的时候,他的疑心愈来愈大了。屋里现在已不是玫瑰红的墙纸裱糊的墙壁,没有十八世纪的家具和床,没有深红色的天鹅绒窗帘,甚至连小巧的金壳座钟也不见了。

他首先发现了这里的一阴一谋,其次推测了这样做的动机;最后,经过一周的侦察,他贿赂了糊墙工人,糊墙工人供认出他被钱收买干了一整个通宵,更换了玫瑰红色的墙纸。这个无声息的秘密就是这样揭开了,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除了可怜的妇人去世以外,没有任何人为此事做过些什幺。

年轻的英国人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旅馆大夫看出了母亲的病是从印度传染的令人惧怕的瘟疫病后,就派病人的女儿出了一次远差,怕的是这个秘密泄露给女儿并被传扬出去。母亲是下午去世的,那个时候,可怜的女儿正坐着四轮马车绕着这座城市转弯呢。一尸一体被抬出去秘密火化了,因为旅馆的经理和警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有人死于瘟疫——一旦因瘟疫死人的消息在报纸上披露,这个城市里的游客将会害怕地离去,博览会也将毁灭。他们这样做实际上是拯救了国际博览会。然而,谁又能想到,这位可怜的心碎的女儿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啊!

这是一个很动听的故事,无论是真是假,你都不必惊奇。下次你坐火车旅行,坐在你身边的老人会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假如你不信,他会说:“你知道吗?确实是真的。我知道此事确实发生过。这个女儿是我的一位朋友在远东旅时遇见的一位先生的夫人,他们曾在巴塞罗那国际博览会逛过,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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