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传说

时间:2017-04-24 16:47:51 

人民日报

周大新
一有一年春节前夕,一位川籍少一妇千里迢迢从四川来到山东蓬莱,要乘船到渤海深处的一个小岛上,去会她的丈夫——驻守在那个小岛上的内长山要塞区的一位连长。可是不巧得很,海上起了大风,所有的船只都停航了,少一妇只能在电话里和丈夫互诉思念之情。

少一妇耐心地等了六天,在第七天终于坐上了一艘部队的交通艇向深海进发。海上的风只是稍小一些,并没有停,大海依旧波翻一浪一涌。交通艇驶近小岛的时候,因风一浪一太大,也因为岛上的码头太小,几次靠岸都未能成功。交通艇长因怕强行靠岸造成艇毁人亡的惨剧,下令返回。那少一妇只能在艇上朝站在岸上的丈夫挥手。少一妇回到蓬莱又住了六天,风依然未停。她是山村的一个小学教师,原本是利用半月寒假来看望丈夫的,如今假期眼见将要过完,还未能摸一摸丈夫的手,心上的焦急无法言说。这件事让一位首长知道了,首长说:明天让交通艇出海,专门送她去岛上,我也去。第二天交通艇专门载着这位少一妇出海,无奈艇近小岛时依然不能靠岸,巨大的一浪一头分明想把交通艇撞碎在小码头上,十几次停靠的努力失败之后,那位首长走到少一妇跟前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你真的不能上岸了。少一妇自然也看出了强行靠岸的危险,她微微一笑,拿过船上的扩音话筒对站在岸上的丈夫喊道:别难过,我永远都是你的……她的话音刚落,小岛上一下子飞起了几百只海鸥,那些海鸥先是围着交通艇盘旋,渐渐在天空排成一个恰似心的形状……二有一个寒冷的冬天,东北大兴安岭的森林里落了一场大雪。雪住天晴之后,一对靠行猎为生的父女正在自己的林中小屋里吃饭,一只小狍子忽然出现在门口。狍子肉是一种美味,父女俩见状急忙去抓猎一枪一,但狍子灵巧地逃走了。父女俩于是提一一枪一去追。那狍子逃得极不寻常,每当父女俩就要看不见它时,它就停下来,待他们举一枪一要射击时,它又跑开了。小狍子最后在一棵大树下停住,待父女俩追到却倏地一下没了影子,父女两个在树下惊奇地寻觅,却意外地发现一个倒在雪地上的军人。那军人身上背着电话机和电话线,显然是在雪中迷了路的电话兵。那军人已经冻僵,老猎人按照祖传的治冻伤的法子,用雪一搓一着军人的身一子,想把他救活,无奈一搓一了半天也不见效果。老猎人最后叹口气说:他不行了,咱们只好把他放在这里,去边防站叫人来把他抬回去埋了。那女儿不忍离去,对父亲说:你到前边等我一会儿,我再试试看能不能把他救活。父亲惊疑道:你还能有啥办法?女儿执拗地挥手让父亲离开,父亲没法,只得走开去。待父亲走后,女儿决然地解一开自己的皮衣和内一衣,又脱一下那军人身上的外衣,一下子把他抱进自己的怀里。父亲在远处看见,大惊失色地奔过来对女儿叫:他会把你也冰死的!但女儿没说话,只紧紧地抱着那个冰冷的身一子。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那姑一娘一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冻僵的军人轻轻地嘘了一口气,心脏也随之跳动起来。他活过来了!女儿流着眼泪对父亲说。父亲这时也急忙解一开外衣,把那个被女儿暖热的身一子又搂到了自己怀里。

两年之后,猎户的女儿便成了那位军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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