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朋友30岁生日,回顾小半生,除了感叹虚度光阴之外,最多的是深深的遗憾。她后悔结婚时不重形式,没有结婚戒指,没有结婚照,没有婚纱,没有摆酒席。每年的生日就更简单得和平时没什幺两样了,蛋糕,鲜花,大餐,浪漫对白,一样都没有。而今,她感觉,人生不能简省,人是仪式化的动物,有些仪式不是说省就能省的。并且发誓说以后一定要看重自己的生日,生活大大的需要仪式!
年轻时不重形式,只因为有内容。
那时候,爱之浓烈,足以让人忘却自身,更无须任何外物的附丽。
然而,婚姻数年,忙忙碌碌里,爱情越来越淡,大家都好像只是被责任与义务所驱使了。
所以,会累。
所以,开始计较形式。
计较形式,是想凭借形式这华丽的外表来坚定自己的信心——他还在乎我,还爱着我。
我说:你退化了。
静说:她会越来越退化的。
(二)
夜半惊魂。
甫入梦乡,就被楼上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惊醒,争吵声,杂沓的脚步声,既而是小女孩声嘶力竭的号哭与乞求:
“爸爸,你别走——”
是否记得,当初为什幺会结婚,又为什幺会生下共同的女儿?什幺时候开始了争吵,又从什幺时候战争升级?
他们并不天天在一起。然而,短暂的相聚带来的似乎也不是欣喜,而只是怒目相向,拳脚相加。
从相看两不厌的情侣,到彼此难以忍受的怨偶,用了几年的时间?
尚记,那长得公主般的小女孩,很小的时候常常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哭泣,她有时会来敲我家的门,怯怯地说她找不到爸爸妈妈进不了家门。
一次又一次,我的女儿把她领到我家;一次又一次,女儿无奈地把她送到她姨妈那里。
女儿那时也还是个小女孩。
可是,她却无限沧桑地对我说:“妈妈,雯雯好可怜啊!“
(三)
静翻看我的诗人朋友寄来的诗集。好奇地问我:“一毛一依是个什幺样的诗人?“
我答:他退休后才开始写诗,最近几年才出名。虽然年轻时在企业编过报纸,但文化程度并不高,编的也都是企业内部通讯之类,没有多少艺术创作的成分。
“哦。大器晚成!”
“嗯。据他自己说,他退休后,不会打牌,不会下棋,就买了几本诗集,开始学习写诗。后来出版了诗集,反响不错,有不少优秀之作。37年生人,今年72岁了呢!“
“那幺大年龄了,还能写诗。”
“是啊,而且写的还是爱情诗呢!”
“那幺老了还渴望爱情、讴歌爱情!”
答曰——爱情在现实中死亡;在诗歌中生长!
(四)
一年前,加入了一个户外俱乐部,为的是寻找一同锻炼身体的伙伴。
刚开始的确很开心了一段时间。
甚至曾经感觉如同失去联络的地下一党一员终于找到了组织。
甚至决心相约一起爬山到老,老了一起住进福利院,还要一起散步走路。
那是一段令人迷醉的时光。
把我从枯井里拯救出来。
然而,短短一年之后,却有些意兴阑珊了。
和人打趣自嘲说:我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其实不是。
我是不喜欢某些东西、某种气氛。
某些东西,这里就暂不提及,与本文内容无甚相关。
某种气氛,指的是:庞大的群体中,总有一些男一女喜欢肆无忌惮地玩笑,或曰调一情。
帅哥、美一女,哥哥、妹妹,喜欢、走私、混账……
“情”不是用来随便“调”的。它不是鸡尾酒。
“情”是用来“爱”的。它是香槟,因为礼而打开;是干红,专为浪漫而专注的舌一尖而存在;是白兰地,醇香、浓烈,一口就让你的喉管肠胃变得火热。
如果爱蜕化为调一情,随便到雌雄任意配对;如果爱与喜欢堕一落到猥亵的粗语和婬笑的眼神以及插科打诨的低俗逗乐,那真正的爱,就只能隐居了!隐居在诗里、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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