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些消逝和面临消逝的狼而歌唱,我的内心充满了忧伤。——题记
直面一只狼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我还是个孩子,我徒步从一个“蒙古地名”走向另一个“蒙古地名”。夜黑得密密麻麻的,只有蛐蛐一声接一声的叫,只有星星打着灯笼在照。
我背着行囊,如背了我一生一世的重负。正走着,我突然觉得后面有什幺动了一下,就不由得回了一下头,我看见两个绿色的铃铛,在发着幽幽的光。我看见夜色里,有许多的草,在风里一起一伏。
一股凉风吹在我的头顶上,我感到这种凉,从我的头顶一直凉在脊梁上,从脊梁一直凉在我的后脚跟上。
我蹲了下来。
那个铃铛也停了下来。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山里静悄悄的,远处和近处都是一个个大的轮廓。我想喊,可我喊不出声来,我知道喊也没有用,在周围的几里内根本是没有人烟的;狼也没有长嚎,狼安静地坐在地上,看着我,大概是猜测我突然停下来的原因。
在黑夜,我无所依托,我的心在狂跳,我的心就像我周围的草一样狂跳,我第一次感到了,人生的恐慌可以来自任何一个方向。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天渐渐亮了。
铃铛突然没有了踪影,只有风吹着草叶,在飒飒作响;只有路是一条白练,走向了他乡。
我又上路了,就像我在黑夜里那样,我顶着太阳的光芒和露珠的清凉。
我把我的遭遇对我碰到的每一个陌生人说了,他们都听着,没有作声。
袋狼
最后一只袋狼倒在了澳洲的沙漠上,地气氤氲,黄昏被逼真的血淹没在长河里。
狼烟滚滚。
当文明的人类拿着热武器,驱赶着袋狼走进了广袤的墓地,狼群只能无奈地长嗥,把自己的血涂抹在大地上。人类在制造胜利的时候,也在制造着一个物种灭绝的悲剧。
最后一只袋狼,对着夕阳无望地挽歌。它抚一摸一着自己的影子,倒在了冰冷的原野上。
在沉重的澳洲,没有了袋狼,众多的灵魂没有皈依。在长长的月夜,还有那长嗥,回响在无垠的冰川上。
面对复制的袋狼,我们无地自容!
无地自容!!!
北美狼
在与野牛的对峙中,北美狼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狼在野牛群里跑来跑去,狼用它们自己的目光,抚一摩着草原。狼和狼之间,保留了一种比水还纯洁比火还热烈的语言。
罪恶始于欲|望,归于不平等。
人类从黑夜出发,用热武器,对狼一次次围剿,把狼逼在了绝望的边缘。那些没有家园的灵魂,在雪地里,挣扎。狼的躯体与雪地融为了一体。
狼在比黑夜还黑的日子里长嗥,凄厉的声音惊悚了雪峰。
我可怜的北美狼!
蒙古狼
在雪峰与草地之间,在河流与山川之间,狼的美丽的舞蹈,曾经让草原欢笑。
是谁把它们妖魔化?
是谁,为了一己私利,把这种勇敢而有秩序的动物,当作了靶子?
阴谋围拢着狼,而狼却沉浸在过去的烟幕。
一场针对蒙古狼的战争,在许多的地方开始了。狼,狡猾的狼,凶残的狼,在马蹄与一枪一火中,只能绝望地回望草原,眼里含满了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