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春浅

时间:2017-04-25 16:50:21 

三月,春来,适宜花开。

天,阴暗,皱着一脸忧郁,等着一场如酥的小雨推开杏菲如云的时节。城外的柳,已是按捺不住春的怂恿,让一层青绿悄悄的恣意枝条,不经意间,便撒下一树鹅黄的色彩,惊醒了三月惺忪的睡眼。风,似乎读懂了季节的呓语,开始柔软在阡陌上,吹暖一塘潺一潺的滏水,让一群鸭哝的嬉戏,划开水底芦芽悄悄绮生的秘密,若游鱼的叹息,从云水深处缓缓的一圈一圈荡漪开来。才知道,原来春,早已渗透,只是,草尚浅,莺未啼,乱红还没有支起一空凛冽的清香,我们便以为,时节还早,春意还在踟蹰和犹豫之中徘徊,却不知,季节的脚步,已经急不可待,日日夜夜踏响在时光的里弄中,似乎,想把云朵的清亮,天色的蔚蓝,一一反洗,洗出倾城飞花如雪,洗出满径香气袭人,洗出一空烟雨濛春,洗出漫山浅草如画,洗出所有生灵的心事,笑靥如花。

我不爱北方的春天。随性而起的风沙,随时都会遮天蔽日。和这时的天气一样那幺的随一心一所一欲,一忽温柔恬静的若春闺的少女,一忽,就会劣性大发,像一个不知羞耻的村妇,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暴躁和泼辣。于是,这个城市不再宁静干爽,不再晴朗羞涩,像个疯掉的汉子,让满城飞沙走石,雀鸟遁形,把整个穹宇变成不可理喻的疯狂。这个时候,我最害怕去看头顶的太阳和天空,被渲染成一种锈黄锈黄的色彩,如同一场末日到来时的预演,瞪着狰狞可怕的眼,想凶神恶煞的毁灭掉这个城市存在的一切。于是,我会选择躲进屋子中,躲在一个角落下,打起悄无声息的心情,听风撕一裂在窗外,把所有的空气扭曲,所有的枝杈折殇,甚至把整个天地都撼动的不安不稳。所以,很多时候,我,最恐惧这样的天气,有一种无法宣泄的压抑,仿佛要把所有能呼吸的事物,都扼杀到无声无息,就留下这场狂风,横批到每个角落,像一个歇斯底里的杀手,把躲在每个角落中的生物都挖将出来,捻进手心,直到死死攥死。春天的北方,就是这样被一场场沙尘的来袭,断送了那些姹紫嫣红的美好。

也许,人人都有一段解不开的情结。或从骨子中天生而来,或者是后天吓到而成。但是我却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有这样一个解不开的结。若一种固执,长成,就再也无法根除。于是,我不喜欢春天。似乎再美好都无法抵消偶然一次的疯狂。

走过,一个曾经就读的学校,寥寥无几的几棵杏花已先狂欢在枝头,那种喧嚣曾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一个片段。曾经,那个古旧古旧的教学楼,有种民国时代的味道,一墙虬枝横乱的爬墙虎,严严实实的封存了那面实体墙的所有记忆,亭廊中有一面大大的镜子,用来提醒所有经过的人们,一生需要正身的警示。那时的校园草木阶深,繁花似锦,是整个城市中唯一一个被绿色植被覆盖完美的天堂,几步不到就会相遇一树花开,触目所及,都是四季垂累的瓜果。我们上植物课的时候,老师们都会很自豪的告诉我们,整个校园就是一个植物百科书,尤其是,那两个大大的银杏树,是整个峰峰仅存的物种。银杏树,那个时候在国家级都很少见到,而我们的校园却历经风雨保存下两棵,那种荣耀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于是,我们每天上学都会经过那里仰视一下它的傲然,然后小心翼翼的拾起树下掉落的每一个叶子夹在日记本里。好像,美好不是到处都是的仿版,不是到处都是的不再稀缺,现在,我看到路两边到处都是的银杏树,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情怀和仰慕,即时,看到偶尔落地的叶子,也不会附身去拾起保存,这就是那句“物以稀为贵”的真髓吧。

每到春来,花开的到处都是,让整个校园成了蜂鸟的天堂。而我们更是雀跃,会爬上高高的枝头,折上一把花开的烂漫,或插在回家时的书包上,让一路慕羡的眼睛轻快着自己的脚步。常常会遇上一些小丫头们的追随,偶尔,在我们心情好的情况下,很大方的送上她们几朵,看着她们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不敢出大气的呵护,那种得意,那种骄傲是现在任何一种心情都无法代替的。而如今,那些草木精灵,经过一代又一代领导的更换,和不喜欢的砍伐,已经寥寥无几。每次经过,我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情景。教学楼拆除了,银杏树已经不再是什幺稀缺的物种,小径深深的悠长,和两侧繁茂的瓜果树,变成了现在宽阔的大广场,没有了遮天蔽日的树荫地,没有了树下朗朗读书的学子,一切的一切都面目全非了我的记忆。所以,春天的美好,在那个童年里,在那个古旧古旧的午后阳光中,而现在的少年,你们是不是也会听妈妈爸爸说起校园曾经的风光和美好?如,我给女儿说起时,她一脸的向往。

我还是喜欢,那时的城市。到处是槐香袭人,到处是返青麦苗的新绿。空气新鲜的让你流连,风声柔和的让你感到舒畅,而今,高楼林立,却梳理不出天空的湛蓝,街道整洁,却画不出那时车马喧嚣的愉悦。那时候的马路才是真正的马路,会有很多很多骡马车经过,我们嬉皮笑脸的蹭坐在后架上,享受着那种颠簸的乐趣。偶尔会遇上背着箩筐,随时拾粪的老人,看到那些身影,我都会想起自己的外公,他就是这样,一个肩膀背着箩筐,一个肩膀抗着钎把,一路走一路拾,然后,交到生产队挣取一些可怜的工分来贴补家用。即使后来,他恢复了工作,还经常会在自家的小院子中种些瓜果和花草,然后,也会去拾捡些动物的粪便回来肥养那些生灵。这个时候,他还会折些柳条回去,堆在西厢房的窗下编筐编萝编小篮,那时候,家中大大小小的承物之框之篮,都是他闲暇之余编制而成。现在,每次回到那个荒废的老屋中,他曾经遗留下的箩筐还完好无损的挂在那里,我还会信手摘下,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有昨日剩下的馒头和饭菜。这时的我,再也不用蹬上板凳去摘,稍稍长身,就可以摘下。只是,已经人去楼空,剩下的只是记忆,篮子里再也没有了惊喜。

写到这里,突然,心纠的生疼。端起手边的茶,喝下,已经冰冷。回味的凉,顿时,让我干呕不止。忍着欲落的泪,我开始空白自己的情绪。过去了,追忆还有什幺用?外公,外婆终究会走,那个庭院中的童年,还有这个城市中的点点滴滴,只剩下一种缅怀的形式在回场着那时的情节。岁月,是不是太经不起走过,如此的没有回头的机会,如此的没重走的欣喜。所以,我宁愿选择在秋日中颓废,也不愿意在春一光下边走边看。那种情结,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也没有任何障碍,就这样,死死的像只章鱼的手,越握越紧,甚至窒息,我都不想。

四月,是不是春就尽了,会留下一城烟雨,写下初夏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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