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朴初书写的“龙兴古刹”的牌坊,犹如一道屏障。把城市的喧啸与嘈杂,远远的阻隔在一边。当你走在寺院长条石砌成的通道上,便觉得连覆盖在道上的浓荫,也是那样的沉稳,厚重。道旁的树木,似乎也是双目微闭,双手合十,默默肃立。走进午后的龙兴寺,犹如置身与空灵的境地,静谧而又安详。佛门,真另一番天地!
龙兴古寺,坐落在凤阳府城境内。它的前身是于皇寺,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曾在于皇寺出家礼佛。洪武十六年重建,改名:龙兴古刹。由于遭受无数次的战乱焚毁,到了清朝,仅剩明朝鼎盛时的二十分之一。“文革”时,又遭劫难。一九九六年,凤阳县zheng府。聘请了九华山佛教协会副会长慧庆大和尚恢复寺院。历经几载,才有了今天古寺的规模。成为全国重点开放的寺院和全国传戒四大丛林之一。
那是多年前的一个下午,我和老李从南方回来。路过府城,汽车爆了胎。趁着这个空档,老李又是个爱转悠的主。就这样,车由着修车的调理,我们俩走进了龙兴寺。山门被两边的民居和杂乱的建筑,堵在一个可怜兮兮的角落里。门是无人把守的,自然也无人收费。少了道手续,省了许多麻烦。寺院里杂草丛生,空旷破败,让人多少增添了少许凄凉的感觉。整个寺院,唯一的建筑,明太祖殿,殿身并不高大,宽敞。里面的文物,只有一张明太祖的画像。上面签满了游客眼花潦乱的题词和签名。就连太祖爷的脸上,也未能幸免,所幸,还有其画像。为防再遭损毁,画像已用玻璃镶嵌,悬挂在墙。殿内,也许是管理人员吧,正伏案打盹。听有人来,只是抬头看看,便又继续迷糊去了。
寺院中的大铁锅,仍有两口。已锈迹斑斑,划伤道道,。那便是岁月的留痕,我试图从那道道的留痕里,找出那古老而又神奇的传说......
传说中的朱元璋,传说中的明朝,远比教科书或是史书上记载的有趣些。我们多少辈人,不就是在传说中诠释着明朝的那点事儿。朱元璋寺庙出家,大脚马娘娘。兵起濠梁,鄱阳湖大战,建中都城,等等......论说大明王朝,必连古寺。传说必竟是传说,那传说里让善良更加善良,丑恶让人更加憎恨。传说才不会消失,必然传说下去。今天,我再一次走进了龙兴寺。寺里的变化,让我惊诧不已.......
匆匆走过新建的大雄宝殿,我想看看太祖殿,是否还是原来的样子。外观上看,太祖殿还是原有的旧房,只是殿两边,新建了僧房。太祖殿内,新塑了太祖的塑像和左首刚建的文将军殿。我见过的那幅被满脸涂鸦的太祖画像,依然悬挂。只是,又仿画一幅,悬挂在一起。毁坏了的,可以重建,破损了的,可以修复。经历了,才知珍贵。
我正欲转身出殿,两个当值的老年僧伲,停下了她们的悄声私语。告诉我,后面还有玉佛殿和新建的七层宝塔。我连忙答谢,走出殿门。宝塔还没有完全竣工,我只是站在太祖殿门前,抬头仰望。宝塔巍巍峨峨,直一插云霄。风拂塔而过,塔上风铃声响。苍茫间,渺渺之中,似呢喃的梵音飘落。此间,寺里的僧人们来来往往,忙碌起来。有浙江的香客问询,知寺里既将有一场佛事。
废黜而又荒凉的古寺,无意间,人冷落了它,又无意间,让它重生。万物皆如此,唯有人不能。佛,能吗?
太阳已走到了西边,它用柔和温馨的光,吻拥着我。意念中闪现了宋人的诗句:“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古人尚有如此的意境,而我们岂又不能呢?
踏出寺门,回首再望。唯寺后的青山未老,斜阳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