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父亲

时间:2017-04-25 16:50:59 

冬日的午后,偶尔从江滨路走过,一群老人在暖暖地晒着太阳,神情悠然自得,其中一位冲着我微微一笑,恍然觉得那似乎是父亲,倏而惊醒:其实父亲离开我们已一年多了。
父亲去世的那天正是元旦,在小女“爷爷新年快乐”的祝福声中,饱受病痛折磨的父亲,脸上挤出一丝慈爱的笑容,之前他已多日未能进食,我特意去买了一些西洋参,起初他尚能艰难地吞咽,但渐渐支撑不住,在我的怀中溘然长逝了,我不禁失声痛哭。
父亲一生命运多舛,年仅七、八岁时,双亲便先后病故,靠堂兄的抚养,他度过了苦难而灰暗的童年,也因此与学校绝缘。十四岁时,恰巧部队招收新兵,对当兵的概念一知半解的父亲,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并最终幸运地成为一名炮兵,从而开始了他长达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辗转大半个中国,抗美援越是他履历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我曾见过父亲的一幅旧照:他与战友们齐齐手持红语录本,个个面容清瘦,但疲惫的脸上却依然写满胜利的自豪。其时炮兵部队的战绩以取得敌机残骸为凭,让父亲他们扼腕长叹的是有几架飞机坠一落海域,无从找寻。以至到了晚年,提及此事,他仍惆怅不已。
在战火平息后,父亲转业来到浙南山区的一家兵工厂,拿惯炮弹的手刨起木一枪一托来,虽少了一份灵气,但沉默寡言的父亲却以他的韧劲,很快就熟练地掌握了木工技巧,也因此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直到他因病在壮年就过早回家休养,这或许是战争给他带来的伤害。
年幼失学,成了父亲一生永远的痛。他对我们兄弟二人的学习给予了异乎寻常的关心,每当我们做家庭作业时,他便在一边静静地坐着,偶尔翻一下其他的书本,他仅靠在部队的补习才初识文字,并不能辅导我们什幺,但在他看来,这样陪伴着我们,就是一种宽慰与督促。我至今难以忘怀这样的情景:简陋的老屋门口,我们兄弟手捧课本早读,父亲则在忙着为我们准备早餐——碗香喷喷的油炒饭……好在那时我们的学习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这让父亲欣慰不已,也使他在旁人面前很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尤其是每次的家长会,听着老师的溢美之辞,尽管有些不自在,父亲的心里仍喜滋滋的,只是当老师请他介绍所谓的经验时,他就局促不安地连连推辞,说实在话,这也的确有些勉为其难。
初中毕业后,我考入丽水的一所中专。能跳出农门,这在当时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父亲自然喜形于色*,报到那天,他执意要专程送我去学校,丽水距龙泉仅几百里之遥,学校又有专车接送,本不必如此,但父亲终究放心不下,他背着被子,手提皮箱,兴致勃勃地与我一起上路了,到了学校,他又不顾旅途劳顿,忙着为我打理杂务,我几次提出要自己动手,他坚持不肯,拗不过他,我只能在边上呆呆地看着,心里满是愧疚。一切完毕,父亲与我挥手告别,暮色*四合,望着父亲清瘦的背影渐行渐远,从未出过远门的我,感到了一种无助与孤独……
参加工作十几年,我一直忙忙碌碌,与父亲的交流也越来越少,父亲原籍异地,在龙泉少有亲戚朋友,加之生性*内向,能与之交心的并没有几人,他一直渴望我们兄弟空闲时能陪他聊聊家常,但我们却没有领会他的心思,使这样简单的愿望也成为一种奢求。情郁于中,他开始嗜酒,且常常喝得迷迷糊糊,这严重摧一残了他原就虚弱的身体,也为日后的中风埋下了伏笔。
两年前的一天,早饭后,父亲突然感到一侧手脚酥一软,我接到母亲电话,急忙将他送到医院,诊断的结果令家人难以接受:脑梗塞,这意味着父亲的余生将很可能在病床上度过,而他仅仅年过六旬。在医院治疗半个多月后,父亲回家修养,他似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脾气也越来越差,一点小事也会触他之怒,我们尽量迁就他,耐心照顾他,每隔一个星期,我都准时去为他洗澡,望着父亲骨瘦如柴的身一子,我心里一阵凄然:这就是含辛茹苦将我们养育成*人的父亲吗?如今已垂垂老矣。而这时父亲的兴致却出奇的好,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给我讲述他当兵的那一段历史,在往事中寻找激*情燃一烧的岁月……
父亲的衰弱之躯最终没能敌过病魔的再次袭击,他似乎有了某种预感,一天他伤感地对病榻旁的我说:“爸爸这次怕是挺不过去了”,我急忙打断他的话:“不会的,不会的”,早已心如刀割。
父亲去世后,我一直想写一篇文章,来寄托无尽的哀思,但却踌躇再三,父爱如山,我的一管拙笔又怎能承载起这份沉甸甸的情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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