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在一本杂志上读到一篇文章谈颜色与文化,说:英国的邮筒是红色的,美国的是蓝的,而中国的是绿的。其间有关颜色的文化背景,令我耳目一新。
据说,欧洲一直到第十世纪由亚洲运去了橘子之后,才有橘子色这个宇,以前形容火都用的是红色,见过橘子之后才知道用橘红色来形容更为恰当。
还有,研究希腊文学的专家说:「希腊人简直是色盲,因为在《伊利亚德》中一共有208伞有关于颜色的字。而其中148个字是黑白的,另外40个字是有关红色、棕色和紫色的,其它什幺蓝、黄、绿色的字完全没有。」而荷马说「酒般暗色的海」是什幺意思,还被写成学术论文。
最使我吃惊的是我们的脑细胞有1/3是管理视觉信息的,其中且有许多特定细胞专管某一特定的颜色。你知道人类可分辨出多少种不同的颜色来吗?答案是:900万到1000万种。我曾经在做蛋糕的食谱上,看到所用的红色一色素有什幺二号与四十号之分,已吃惊不小,如今科学上的分类居然精细到以百万计,真不可思议。
说实话,我平时很少想到我们中文里头对于颜色的专用字到底有多少,现在仔细想想,除了“红橙黄绿蓝靛紫”,还有什幺?也是少得可怜。我们往往要借助于其它的东西才能给颜色以合适的形容,比如:米色,咖啡色,草绿,豆青……向植物求救的很多。暗一红,亮蓝,金黄……用光线的明暗来帮忙解释的也不少。月白,铁灰,枣泥,酱色,粉一红……要靠联想力来加以区分了。难怪“蓝田日暖玉生烟”到现在也仍是谜,因为诗人的联想未必跟我们的一致。
有一天我查cochineal这个英文字,字典里有两个意思:一是胭脂虫,一是洋红。我一想:怎幺红色还有土洋之分呢?胭脂跟虫子怎幺也能挂钩?于是又去查《辞海》找“胭脂虫”:原来是长在墨西哥一种仙人掌上的昆虫,还有学名。
通常总以为色素从植物来,竟不知道世上还有人养些小虫子来做颜料的。胭脂虫像蚕一样养在仙人掌上,公虫只用来传宗接代,但母虫有童体现象(终生是幼虫,不长翅膀也不变飞蛾),就是这些母虫体内才有红色素。墨西哥人把虫体磨成粉末(没磨碎前那些虫看起来像植物的种一子,一点也不像虫),跟树叶和柠檬在滚水中煮,虫粉放多放少,这“洋红”的深浅因而有别。
朋友告诉我:学校里有位教授偶然到墨西哥去玩,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印第安人部落中,看见一个人在洗晒一床羊一毛一毯。那张一毛一毯有些地方都快洗破了,但是一毛一毯上的红色花纹依然鲜明美丽。他一时好奇就过去探问:那一毛一毯原来是人家祖传的,推算起来差不多已有三百多年的“洗刷”历史了,那红染料就是胭脂虫做出来的。他忽然对“原始染料”发生了极大的兴趣。于是以后每年的假期他都跑到墨西哥南方去研究他们的染料配方。他很怕以后化学颜料要取代自然的,那配方就会失传。
连胭脂虫我都只在书中“见过”而已,而他研究的是这种染料!我忽然非常地羡慕那位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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