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麻将哲学”陈宣章麻将牌,又称144号文件。麻将牌与国学一样,有“国粹”之称。古博戏始于何时,准确年代很难说清。据《史记》记载,博戏产生于殷纣王之前。现在流行的棋、牌等博弈戏娱,无不是在博戏的基础上发展、派生、演变而来。“国粹”博戏三大发明:骰子、牌九和麻将。从数学上看,博戏与概率论有关。一颗骰子的概率研究是基础;颗数增加,概率就复杂。麻将的概率研究非常复杂。没有一把麻将是重复的。麻将牌形成后,上至朝廷,下至平民,无不喜爱。可见,国人的“国粹”何等“伟大”。古代,甚至有人作麻将诗:“今日赢钱局,排排对子招。三元(中发白)兼四喜(东南西北),满贯遇全幺。花自杠头发,月从海底捞。散场远避友,竹杠怕人敲。”据说,“麻将运动不仅具有独特的游戏特点,而且具有集益智性、趣味性、博弈性于一体的运动,魅力及内涵丰富、底蕴悠长的东方文化特征,因而成为中国传统文化宝库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麻将在我国十分普及,流行范围涉及社会各阶层、各领域,进入千家万户,成为我国最具规模和影响力的“智力体育活动”。而且,麻将走出国界,打进了世界,还有国际麻将比赛。这是国人的“荣光”。所以,有人说:“麻将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其独特价值堪称国之瑰宝”。不管是哪个地方、何种打法,麻将中都有“哲学道理”,与国人的处世哲学有关。人生就象一场戏,所以,有人就说“人生就象打麻将”。1.顺着上家,压着下家,盯着对家。自古以来,国人分等级。古人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爬到别人头上,就要有一套处世哲学。《资治通鉴》大概就是代表作。孔孟之道大讲“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实际上,“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用清朝人的话,用别人的血染红自己的顶子。说得绝对一点,就是“各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打麻将首先要弄清楚上家、下家做什幺牌。对上家“顺”相当于处世的“媚上”,不硬顶;对下家“压”,相当于处世的“欺下”,示威风。上家有出牌优先权,为了避免硬顶,就要搞迷一魂阵,使上家搞不清自己做什幺牌。一旦上家做什幺牌定型,就要“顺”着避开。例如:上家做万子,自己有万子对可以碰,难以吃万子。一旦下家做什幺牌定型,则坚决克牌,除非自己“听张”。“压着下家”还有一种有效办法:打牌给对家、上家碰,使下家失去摸牌机会。这样,下家“听张”就难,一旦自己出牌下家可能吃、碰,也难以和牌。麻将“序数牌”有三种:万、饼、条。避开上家、克着下家,打的牌就可能是对家需要的,但是不能一盘牌中给对家碰三口。而且,还常常要从三家的明牌,推测谁已“听张”,那张牌会“出冲”。麻将起源于国人的内斗文化,是国人内斗精神的最佳体现。国人的内斗潜质世世代代遗传下来,现在有施展的广阔天地、实战的普遍场所。在麻将领域,世界第一永远属于国人。日本人的一团一队精神毫无用处。2.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除了连裆模子作一弊,打麻将没有搭档,各自为政。所以,不但麻将桌上无雷锋,而且麻将桌上无父子。除了自己和牌、不出冲,有时候要逼别人出冲,或者自己“荒掉”(手上的废牌肯定出冲时,把自己需要的牌打掉,等待别人出冲)。自己和牌是“唯利是图”;自己不出冲是“平安是幸”;逼别人出冲是“推人落井”;自己“荒掉”是“明哲保身”。上家做万子,自己有万子对可以碰,甚至“杠”,起到“釜底一抽一薪”的作用;坚决克下家牌,就是“泰山压顶”;盯着对家,即“远交近攻”。3.宁赠友邦,不与家奴。麻将桌上,友邦就是上家、对家,家奴就是下家。奴才永远只是奴才,奴才永远不能成为主子,越是身边的人,越不能容忍他爬到自己头上。有人说,“宁赠友邦,不与家奴”是慈禧太后的名言;也有人说,这是刚毅(1834—1900)在清末维新变法运动时期,对人说的:“我家之产业,宁可以赠之于朋友,而必不畀诸家奴。”(见梁启超《戊戌政变记》卷四)中国历史上,实践“宁赠友邦,不与家奴”的典型的确有慈禧太后。当年太平天国席卷全国时,慈禧太后决定向外国借兵征缴。有人提醒这是“引狼入室”,这时慈禧竟然说:“宁赠友邦,不予家奴。”在统治者看来,在保全专制与保全国家二者必取其一时,宁可出卖国家也不肯放弃专制。抗日战争时期,国民zheng府的“攘外必先安内”也是一个典型。所以说,历代的统治者都是政治“麻将”的高手。从概率论上研究,打牌给上家、对家,碰的概率很低;而打牌给下家,吃、碰的概率很高。这大概是麻将桌上“宁赠友邦,不与家奴”的理论基础。4.庄家“坐地分赃”,“旱涝保收”。庄家是博戏的孪生子。凡有赌一场,都有庄家。庄家既可是赌一场老板,也可是赌一场伙计。庄家可以操纵赌局,甚至出老千。但是,因为他们有后盾,所以为所欲为,胆大包天。玩家即使知道,也无可奈何。只要你进入赌一场,就要“遵守”赌一场的行规,否则,打一手们的“家法”是不认人的。首先,博戏的赢率被庄家独占鳌头,本来就不公平。当然,赌一场的行规总是摆出一副“公平”的模样,以便引人入套。中国的“麻将迷”、“麻将粉丝”数量究竟有多少,无人统计过。无论城市、农村的家庭,没有一宠一物者有,没有麻将牌者极少。有个笑话说,飞机落地时,不需航标,只要听见下面嗡嗡响起的麻将洗牌声,必是中国某地。无论城市、农村,棋一牌室随处可见,吃麻将饭者,除了“麻将迷”,更重要的是棋一牌室老板。托现代技术的福,出现了麻将机,免去了麻将的洗牌时间,造成了吾国五千年来今日麻将之极盛期,也造就了大大小小赌一场和庄家的“坐地分赃”,“旱涝保收”。打麻将有不赌的吗?没有!大赌犯法,小赌普及。正因为小赌普及,国人的血液中普遍流着赌|博病毒。知道概率论者不多,实践博弈论者极多。这也是现今中国社会中,工科旺盛、理科衰弱的国民基础。5.民众不闻国事,天下太平。历来统治者不希望民众过闻国事,国事是父母官的事情。所以,过去茶馆贴有“莫谈国事”的条幅。这有两层意思:希望顾客不要谈国事,引起事端,犯上作乱;也避免茶馆因此受到牵连。民众不过闻国事,精力必有所致,普及打麻将绝对是妙策。一个人长了嘴巴,除了吃饭就是说话。大家都去“四饼、三条”,不去妄谈国事,既不会有聚众闹事,也不会有上一访告状,天下太平。发明麻将者,真可以获得诺贝尔和平奖金。可惜,至今搞不清发明麻将者是谁?6.当然,把我们的“国粹”麻将推广到外国,让国人的“内斗”潜质传染国外,我们可以隔岸观火。据说,现今美国、日本的麻将之风盛起,太好了!历史上,当外族入侵统治汉族时,理论家们发明了“民族融化论”:任外族再强大,众多的汉族很快就会融化外族。例如:满清入关,征服了汉男人,一个个都剃发留辫,可是汉女人征服了满男人,缠小脚之风遍及满族,清朝历代zheng府三令五申发出禁缠令,毫无用处。历史上,列强用武力入侵,还从经济上入侵。可是,他们能禁止麻将的反征服吗?7.促进人际交往。作为社会人就要人际交往,递香烟、喝名酒、开Patty、去沙龙等等。而麻将是更为普通的人际交往,甚至现在还有一种“公关麻将”,专门用以“攻关”。古今国人的“攻关”用具甚多,二十响(名烟)、手榴弹(名酒)、炸药包(现金)、别墅、名车、姨太太……礼品商店只是小儿科。但是,礼尚往来的目的是牟取更大的利益。把女儿孝敬上司(甚至皇帝),是为了攀龙附凤。把老婆让给权势者做小者,历史上也不乏其人。最绝莫过于唐玄宗第十八子寿王。寿王王妃杨玉环富有姿色,据说是“唐代着名的舞蹈艺术家”。因为唐玄宗喜欢,寿王就把杨玉环“贡献”给父皇,杨玉环嫁给了公公,成为贵妃。也就是这个杨贵妃,致“安史之乱”。古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历史上,用美人计制胜最早出自姜太公的《六韬·文伐》:“养其乱臣以迷之,进美一女婬声以惑之。”现今商界盛行“小蜜”,这是历史遗风。社会基层,“公关麻将”的出现,也是一种创造。行一贿者深知权势者受法制威慑,不敢受贿,用“公关麻将”;行一贿者苦于没有门路行一贿,用“公关麻将”;为了获取上司青睐,用“公关麻将”;志在形成帮派体系,也用“公关麻将”……连间谍们也在麻将桌上动脑筋。民间,特别是退休、悠闲群体,排遣生命之无聊,也打破邻居的钢筋水泥围墙隔离,进行人际交往,麻将的“伟大”作用是世人有目共睹的。诗人于坚说:“现代中国之精神生活,如果去除小资文化营造的充斥于媒体、旨在鼓励拜物的文艺腔,其实最普遍最具影响力的是麻将和拜物。”8.陶冶情操。中国古代就有“道在屎溺”一说。麻将文化在于:“入局斗牌,必先炼品;品宜镇静,不宜躁率;得牌勿骄,失牌勿吝;顺时勿喜,逆时勿愁;不形于色,不动乎声;浑涵宽大,品格为贵;尔雅温文,斯为上乘。”据说,这也是麻将走向世界的魅力所在。人是文化动物,郁郁乎文哉!文在中国具有神圣一地位。神在文化中,《孟子》曰“圣而不可知之谓神。”文就是中国的神龛。文的最高境界是“下笔如有神”,“诗成泣鬼神”、神韵、神采飞扬……但是,在平均文化程度很低、平均道德水平不高的地方,咬文嚼字者能有多少市场?看一看发行量几十万的报纸,广告占了大半版面,文章中错别字、文法不通处天天可见。读者也只是翻翻而已,各取所需。人的精神生活呈金字塔结构,高级的精神生活曲高和寡。民众初级的精神生活未必就不能排遣生命之无聊。麻将在中国,倒还真的不仅仅是不劳而获,靠运气盈利的捷径。在昏暝房间里,日以继夜乒乓不绝的打牌声,大多数是输家们发出的,但输了钱财,消磨了时间,获得存在感而不再度日如年。当然,偶尔神机妙算,神出鬼没,自摸满贯、杠头开花、三包和牌,海底捞月……则精神上是极大的满足,赢钱则是次要的。即使输了钱财,毕竟时间被打发了,人生暂时也不那幺无聊,比起完全无明的动物性存在,吃了睡,睡了再找吃,毕竟略胜一筹。
麻将人生,除了乐极生悲(杠头开花引发脑溢血、心肌梗死等等),已经是国民生活的一部分。呜呼!麻将能够万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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