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振坤
早晨醒来,鸟啼树间。我洗漱完,走出山村,直奔山谷。
山谷距山村五里路,但要翻过一个山头,再走上一段弯弯的小路。
正是春末,晴朗的天。从山里吹过来的风,带着青草和野花的气味,轻轻地吹拂着我的面颊和胸襟,我心生惬意,脚底生风,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山谷。
站在山谷的边缘,看到山谷不深,虽有裸露的岩石,但没有悬崖峭壁奇石异峰,也没有雪浪翻卷飞瀑轰鸣。从谷底到谷顶,从眼前向纵深,绿茵茵是山谷的主旋律。那浓浓的绿、淡淡的绿,是树,是草,是野花的茎和叶。它们高低起伏,随着山谷而绵延。绿色的中间开着许多异样的花,有白色的老鸦瓣、照山白,黄色的龙牙草、刺五加,红或紫色的马兰花、益母草、锦地罗
这些花,五颜六色、千姿百态,散落在山谷里,阳光一照,仿佛千万颗星星在眼前灼灼闪耀。微风一吹,它们像在跳舞,又像千万张稚嫩的小脸儿在向我微笑
我陶醉于山谷里,欣赏着这里的每一朵花。
当走到山谷的底部,谷底的涓涓细流淙淙作响,浸湿了我的鞋子,我竟全然不知——我被小溪边上的一棵蒲公英吸引住了。它开了许多朵金黄色的花,绿油油的叶子,直挺挺的花茎,坚韧而苍劲。它的根像藤蔓深埋在小溪边的岩缝里。
这是一朵最为普通、最为常见的花。但是,这朵花和我以前见过的有所不同,以前见过的是趴在地上的,可这朵花是向上的。也许,是因为它长在小溪边能吸取足够的营养又没有人来践踏。它那张开的小花瓣微微颤动,好像在和我说话:欢迎你老朋友!是啊,相信我们这些50后以前的人,几乎所有的童年都曾与它邂逅过。它生长在路边、荒野、房前、屋后。那白白的小绒球,是它的种子。记得小时候,我常将那小绒球放在嘴边使劲地吹,每次吹,那小绒球都会四处分散,像天空中的降落伞。
如今,在城里已经很难再见到它了——到处是柏油马路、水泥地面、高楼大厦一想到这些,怜悯之心油然而生
我更爱这山谷里的花了。
也许,你会觉得这山谷里的花,没有河南洛阳的牡丹花花大色艳雍容华贵,也没有福建漳州的水仙花叶姿秀美花香浓郁,更没有浙江金华的山茶花花姿绰约端庄高雅。
是的,我不否认你的感觉。它们是名花,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
但是,这山谷里的花却是纯天然、纯野生的啊!它们不羡慕名花,不卑贱自己,按照自己的天性活得非常自然;它们远离城区、远离人群,习惯于无人欣赏,活得自在且清闲。
我赞赏它们。
人,有许多种活法。
如何选择?
也许,你选择像这山谷里的“花”一样,会生活得不累,且富有情趣。
“智慧的人,永远不会活在别人的嘴里,或者眼里”。
我站在山谷里,久久不愿离去。忽然觉得这山谷之大、野花之多,而我之渺小。我被花包围,仿佛是花中的一员,融入了大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