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洞河记

时间:2017-04-26 11:27:14 

未游龙洞河之前,一直认为龙洞河是一条奇异的、令人惊羡的暗河,它从晦暗、幽深、曲折、充满神秘感的石洞琤琤而出,沿着陡兀的山腰形成一段素带般的飞瀑,潀潀注入清湛的小石潭。我与友,六人,正是怀着好奇的心情,骑着自行车,欣赏着沿路旖旎的风光,去游览想象中的山中别景。

山路并不宽,相比夹道两旁的高山和涧流,它更像一条青灰色*的小蛇。左边的山上竹苞松茂,虽身在泠风中的秋天,却体会不到多少秋的萧瑟。右边涧壁上的杨柳脱一去了青衫,裸露出婀娜的身躯。涧中的溪流有些浑浊,前几天刚下过绵绵的细雨。溪流中的荇藻散发出泥土的气味,偶尔还可以看到鱼儿泼剌跃出一水面,掀起细碎的浪花。远天,几抹微云悠悠地闲游,在云的底下,数只飞鹰自一由地翱翔。

山路十八弯,一弯一改变。刚才还是竹苞松茂,现在已是橘子枝头。金橘坠折嫩枝,荚蝶绿叶间穿梭,山村居民采摘丰收的果实。不远处,破旧的老屋失去了窗木,但它坚实的结构和残损的瓦片依存,记录着历史的沧桑。耄耋之年的老人,蹲坐在老屋前油漆驳落的靠椅上,两粒黄豆般大小的眼珠闪烁着远方射来的光辉。河边的芦苇早一抽一出白花,白花向身边稚一嫩的芭蕉讲述着生命的意义。几位年轻的钓者端坐草丛,用香饵引一诱着河底的游鱼,但他们没有庄子的聪颖和悟性*,不知鱼为何乐,秋水中的鱼儿现在追求的是自一由和闲适,它们对食色*没有兴趣。河对岸,梯田、林木交错,长天与秋水共色*,或淡雅,或清幽,让人心情爽一快、畅达。

我与友骑行十余里后微微发汗。过小桥流水,香径途穷。举目张望,怪石嶙峋,山松俯斜,狭瀑溅珠。高冈上面景色*丰饶,只见阔水自白阶顷下,绕石棱,穿石缝,度寒潭,飞奔到幽壑。寒潭鸭弋,凫游成群,岸边土鸡逡巡不前。我与友踏石践草,爬上高处石阶。石阶前方又有一潭,比阶下潭大数倍。潭后,飞瀑摘去面纱,她的容颜完全展现在我们的面前,很美,就连近旁的白山菊都羞愧地低下头颅。

大潭的潭水缥碧、澄澈,有动鱼数百头,或黑,或白;有静蟹若干只,或灰褐,或青黄。汀边的乱石堆砌,石状奇谲、怪诞;中空,有罅、有窝、有洞,声发其间,若丝竹、臼杵、钟罄之音。我与友濯足涉水,水非寒,暧暧,舒心而过浅滩。上北岸,北岸路陡、石滑、树杂,旁有小野花。我与友嗅花香,拂枝叶,缘石攀岩而上,艰难行止瀑前。这里银瀑顺石壁而下,砸向巨细的白石,千珠万珠迸起,似雪花狂舞,冷飕飕。四周青苔绿蕨附壁,和瀑映照;矮竹短棘摇缀,参差错落。我与友人合影留念,喜不自胜。

意犹未尽,瞩目四周,寻龙洞,不见,问友得知龙洞处在半山腰。抬头望,崒岩断天,路不可视,侧行十余步,突见一道晦暗的小径。和友相商,友说:“天冷路滑,小心为妙。”于是,我与友取消了上山的念头,未曾亲赏龙洞风采,心中略有遗憾。

沿途折返,瞅潭,水波澹荡,潭影空心。那溪流淙淙,带浮叶远走。村落、农田、夕阳、林木、凫鸭、走狗,给人静谧、恬淡之感。数日来,我心中郁结的愁绪都化作缕缕炊烟,随风飘散。虽说此行未曾亲识龙洞面目,无法印证自己的想象,但此行出来散心的目的业已达到。畅怀就好,至于龙洞真景,待他日重游再探赜索隐。

稍稍休憩后,我与友拖着长长的身影离去。原途的风景另有风味,蓝天、山黛、林荫、枯蒿、憨牛、懒猫,一切都是那幺亲切、自然。心境大开,物我两忘,那一刻,我想我已经能够和庄子一样逍遥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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