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沿海创业的一位同学来到了我所在的这个小县城,陪他吃完饭,我说,“玩牌吗?要不要邀几个同学一起娱乐娱乐……”看到他有些吃惊的神情,我马上给他解释说,“在我们这里,玩牌跟吃饭睡觉一样,是最主要的一种娱乐休闲方式。”
我说的当然是实情。不知自何年何月始,玩牌就成了我们当地最普通也最普遍的一种大众化的娱乐行为,无论是乡下还是闹市,不仅家家户户都有牌具,而且男一女老少都能参与其中,若是谁声称自己不会玩牌,那幺立马就会招来一大堆鄙夷和怀疑的目光,那情形不亚于发现了外星人---牌都不会玩,也到地球上来混。当然我所说的“玩”,决非普通意义的“玩耍”,那都是得“意思意思”“刺激刺激”的,但很少有人说“赌”---毕竟,“赌”是非法的,而且听起来也不雅。
除了“玩牌”的地域之宽,参与的民众之广,“玩”的方式和花样也是令人叹服的,人们不仅对网络上的那些传统玩法熟练自如,而且总会隔三差五的推出新玩法,就象NBA每年来一次“选秀”换人一样,新鲜感就意味着活力和魅力啊!而最让人佩服的还是人们对牌的那种超强的理解和领悟能力,不论是什幺牌,不论是何种新奇的玩法,人们总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掌握领会,并迅速使之风一靡一全城。
虽然我并不是那种特别“从众”的人,但一个人要真正想“特立独行”,有时也是很难做到的,毕竟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人去主动适应环境的,很少有人能自主选择环境---中国那幺多人,能自一由选择国籍的也毕竟少之又少啊。既然生活在牌的世界里,既然注定要随波逐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去提升自己的生存能力,尽量少玩少输,不要被波涛吞没,就足够了。这大概也是我自己对待“玩牌”最无奈的理由了吧。
但有时又觉得自己的这种理由并不具有代表性*。按照“存在即合理”的哲学逻辑,既然人们心甘情愿将精力与才智打发或者倾注在牌桌上,除了说明一方面人们对那种正统的“赌|博有害”式的教化已无动于衷不屑一顾外,而更深层的一种解释就是“吸烟有害健康”式的了---既然吸烟有害健康,为什幺国家和社会还要如此大规模的生产和销一售呢?这不是明摆着的“引人向恶”吗?而在一个违法造假权力寻租等“恶行”甚嚣尘上的时代,人们“玩牌”之类的“不善”,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记得我在一个僻远的乡镇zheng府工作的时候,机关里牌风很盛,书记和镇长经常要在大会上提到干部玩牌的问题,甚至每年都会搞一两次“作风整顿”,抓几个“典型”来以敬效尤,但实际上效果并不佳,同事们虽然在风头上会稍许收敛,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他们对“玩牌”的认识,他们有的是应对的策略——上班不玩下班玩,白天不玩晚上玩,机关里不许玩,就到机关外面玩……而他们的理由却又是惊人的理直气壮——“书记镇长玩得比咱们还大呢!州官可以放火,难道就不许百姓点灯吗?”
这应该是“玩牌”最牛的理由了吧。
文章来源: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