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王大妈给孙子交学费,辛苦了半天,没交上。问其原因,王大妈说:“人家学校要求必须用什幺什幺卡,我说一个破学费还要办什幺卡,再说我老太太办那玩意儿干吗。人家说不成,这叫与管理接轨,回头还得办一张卡。”
王大妈算是中国盛行的接轨文化的初级体验者。眼下,接轨是很有些讲究的,干什幺事也都是要讲究接轨的,大到国家事务,小到邻里纠纷,都可以参照国际的标准,如一如二如三地来处理,即使不如以前的办法灵便,但是一旦接了轨,就是正确的,无可争议的。
我们的生活也是逐渐与国际接轨了起来,做生意要遵守WTO的规矩,文化交流要处理好对方的关系,超市称重的物品全部按“克”计量了,歌星们也成天唱外语歌曲了,我等老百姓也感觉置身于国际环境了,尽管每天还是尽和王大妈、周大爷打交道。
接规的事情越来越多,出一轨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各种假冒伪劣的商品充斥市场,各路掌握实权的官员纷纷落水,明星代言广告居然根本不认识产品,明明是自己陷害了老百姓还要睁眼瞎话胡搅蛮缠,搞到最后让老百姓最终憋出两个字——不敢。接了轨的转基因食品,不敢吃;接了轨的名牌服装,不敢穿;接了轨的化妆品,不敢用;接了轨的高价汽油,不敢买;接了轨的明星广告,不敢信;接了轨的情一人文化,不敢试;接了轨的医疗体系,不敢病;接了轨的民情视察,不感冒。
接轨然后出一轨,属于改革时期的正常现象。不过仔细看起来,却也能发现一些蹊跷,一些事情,看似接轨了,但接的是一边的轨,另一边的轨就没有人想着同步接过来,结果就出一轨了。譬如明星做广告,本来是好事,国际通行并无禁止,但是国外对于明星做广告都各有一套严格的规矩,美国要求形象代言人必须证言广告和明示担保,明星要做广告,自己必须是代言产品的受益者或使用者,否则按欺骗重罚,在欧洲做虚假广告,就有可能身败名裂,甚至身陷囹圄。而在中国,除了道德约束和公众影响力,没有明确的法律规范,没有切实的诚信体系,就有明星两套嘴脸做人,打广告挣钱时是公众人物,遭遇打假时又是普通人一个,往往是坏事变好事,先出丑既而出名,大挣眼球经济的银子。这一类的缺边接轨还有很多。经济学家说油价跟国际水平相比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却不说老百姓的收入水平到底有没有跑步跟上;道路上的管制是越来越严了,可是配套的便民设施还在规划局长的废纸篓里;油盐酱醋都能全自动称重计价了,却没人给小学生讲一斤等于多少克了。缺边的事越多,老百姓的麻烦就越多。
再往深里想,为什幺会有这幺多缺边的轨道呢?其实很简单,掌握接轨权杖的人,只注意了如何连接轨道,没有考虑接轨为的是什幺,所以在接轨的问题上,讲究接上轨怎样省事的多,讲究接轨后列车究竟怎样跑的少。如果这些掌权者,能够真正关注“民生”的列车,一切从老百姓的利益出发,这种缺边轨自然会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