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地方要实行“网络实名制”的消息传开后,天上地下吵个不休。老百姓想通过网络这个虚拟的世界说说官员的“坏话”,尽管知道说也没用,但说总比不说好,吐吐怨气总比闷死强。可官员们就偏偏不想让你说,要说就真名实姓。真名实姓你敢吗?至于“网络实名制”问题本人不想置喙,只说说老百姓为什幺选择网络而不选择纪检部门。
2009年新年伊始,《人民日报》与《人民网》一项调查显示,87.9%的网民非常关注网络监督;当遇到社会不一良现象时,99.3%的网民选择网络曝光。很多官员或官员的帮闲们愤愤不平:为什幺老百姓不向纪检、检察部门举报fu败而选择网络曝光呢?
由此,我想到武松杀嫂。
武松从何九叔那里拿到了哥哥武大被毒杀的证据(两块酥黑的骨头和西门庆的十两贿银),又有何九叔、郓哥两位人证,可谓是人证、物证具全。当武松拿着证据、带着证人到官衙告状时,却被县令的“政治官腔”和县吏的“专业官腔”推拒而不受理。武大被潘金莲、西门庆毒杀是事实,且人证、物证具在,然而告状无门,此仇又不能不报,怎幺办?打虎武松只有自己通过打虎的方式来解决了。试想,如果县令不贪赃受贿,秉公执法,武松会去杀人吗?不会。如果说武松故意杀人是违法犯罪,则是衙门给逼的。
武松杀嫂是抛弃法律、用暴力代替法律的结果,但却是行政不作为、法律不作为的结果。如果武松不自己去“解决”,西门庆、潘金莲将永远逍遥法外,那幺,武松杀人,是违法还是合法?是对还是错呢?当正义和法律发生矛盾时,该如何选择?
我们来看看在全国影响最大,最具代表意义、典型意义的湖北省蕲春县网络“诽谤”案。据了解,蕲春县人民群众持续数年向各级纪委、检察院举报该县教育局长fu败问题,写举报信达千余封,均石沉海底。人民群众不是武松,没有打虎的神威,况且这“虎”也不同于西门庆,况且现在是共|产|一党一领导的新中国,而不是大宋王朝。怎幺办?在“沉默中爆发”和“沉默中灭亡”的选择中,人民群众选择了“爆发”;于是,爆发了数百群众,上网发贴数千份、举报蕲春县教育局长fu败问题千余个、全国绝无仅有的大规模群众自发举报fu败的重大政治事件。如果在这若干年来,有一级纪检、检察部门对群众举报的问题稍有关注,会发生这幺规模浩大的群众网络举报事件吗?
当群众眼见fu败猖獗,举报无门,除了选择网络曝光,还能怎幺办呢?群众无奈之下的网络举报,是对貌似庄严的法律、纪律的抛弃,是以实际行动对渎职不作为的各级执法、执纪部门无声的、严厉的谴责!
湖北蕲春县大规模群众网络举报事件发生后,不但没有任何部门过问,反而公安局派警察对怀疑对象进行跟踪。蕲春县公安局漕河刑警中队政治指导员吴国生数日跟踪无获,竟然在深更半夜抓人、抄家,并制造伪证对一个正直的共|产|一党一员进行打击迫害。更令人不解的是,群众数年写举报信千余封石沉大海,群众发举报贴数千份震动全国却无人过问,而教育局长只凭一纸诉状就将怀疑对象以“诽谤”罪告上当庭,法院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却受理此案!法官甚至振振有词地说:“就算你举报的问题全部属实,你弦外之音也含有诽谤”,并强调,“弦外之音也可以定罪,法院可以强制执行”!
案件公开后,《荆楚网》记者实地调查,将有关证据在网上公布。被告在法庭上又当众提交了所举报问题的全部证据。凿凿有据又怎幺样呢?
中央一党一校刘素华教授在《人民日报》撰文明确指出:“有许多官员依然对网络比较抵触,甚至将之视为洪水猛兽,认为是网络煽动了百姓情绪,一旦网上出现了不利于自己的言论,就迅速删一帖甚至查封iD,并动用公权力对发帖者进行跟踪、报复。这种做法是很不明智的,而且是违法的。”蕲春网络案是迄今为止利用公权力最典型的案件,此案完整地运用了警察跟踪、抓人、抄家、制造伪证,单位大规模批斗,法院开庭审判等各种公权力对仅仅只是网络举报的怀疑对象进行不懈的沉重打击,而且跟踪、抓人、抄家、制造伪证等都是公然违法,法律条文俱在,又有谁来执法呢?
在蕲春网络案整个过程中,蕲春县表现出“集体失聪”,既听不到全国亿万群众的呼声和怒吼,也没看到全国媒体铺天盖地,当然更看不到摆出的事实和证据,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部门对群众举报的1000多个问题调查处理。刘XX仍然、继续在当蕲春县教育局长;在此案中跟踪、抓人、抄家、制造伪证的警察吴国生仍然、继续在当刑警中队政治指导员。这又是什幺原因呢?
行政官员的沉默,实际上就是一种表示;执法、执纪部门的不作为,也是一种作为——那就是包庇、纵容、同流合污!
在武松杀嫂的故事中,县令不作为,县吏不作为,《水浒传》是这样写的:“知县先问了何九叔并郓哥口词,当日与县吏商议。原来县吏都是与西门庆有首尾的(“有首尾”这词极妙),官人更不必说……武松怀里取出两块酥黑骨头,十两银子,一张纸,告道:‘复告相公,这个须不是小人捏合出来的。’知县看了看道:‘你且起来,待我从长商议。’当日西门庆得知,却使心腹人来县里许官吏银两。”至于蕲春网络案的前前后后是否也有这种情形?没有证据,不敢乱说。
武松毕竟还是杀人复仇了。耐人寻味的,武松杀人时只杀西门庆和潘金莲两人,还有一个罪大恶极的王婆却交给县令处理。这是为什幺?武松是个精细鬼,深谙官一场奥秘:官府袒护西门庆、潘金莲,是因为西门庆在阳谷县在钱有势,和官府上下“有首尾”,且使了不少银子,而王婆无权无势又无钱,官府当然不会袒护的。果然,县令二话不说,立即将王婆收监问罪。
其实,人人心里都是有正义感的,只不过有的迫于权势不敢说,有的被钱财迷住良心不可说,有的为了得点好处不愿说……当人们面对正义和利益的选择时,往往选择的是利益;面对权势和道义的选择时,往往选择的是权势。只有当权势对人们没有了威胁,利益失去了效力时,人们的正义和道义才会显现出来。西门庆死了之后,权势没了,财源没了,顾忌没了,“县官念武松是个义气血汉,一心要周全他”。于是将案卷重新改过,改为“因斗殴失手”,从轻上报。东平府尹陈文昭是个“聪察的官”,钦慕武松的正义和英武,对武松从轻发落,将王婆凌迟处死,并违规让武松亲临观看。
当道义和法律相矛盾时,人们往往选择的是道义。杀人犯武松被押往东平府时,“这阳谷县虽是个小县分,倒有仗义的人:有那上户之家都资助武松银两;也有送酒肉不迭。武松管下的土兵大半相送酒肉不迭。”
我们再看湖北蕲春网络案。当蕲春县上一上一下一下保持“集体沉默”或云“集体失聪”时,全国媒体和亿万网民表示出高度的关注的激愤。自2008年4月8日始,全国媒体聚焦蕲春网络案,《人民网》《新华网》《新浪网》《CCTV网》《搜狐网》《凤凰网》等大型网站均在首版“今日要闻”数次作重点报道;全国千余家网站、论坛积极关注案情进展,并展开热烈讨论;《荆楚网》等省级网站还开设了《蕲春网络案专题》集中讨论,全国亿万网民表示了道义的支持发出了正义的呐喊。在《法制日报》《中国农民报》《北京晚报》《上海晨报》《长江商报》等大报的引领下,除此案所在的黄冈市报纸保持沉默外,全国地市级以上的报纸全部参与了重点报道和讨论,无一遗漏。湖北电视台、湖北广播电台均在黄金时间作了重点报道和评说。北京法律界专家学者对此案进行了法律探讨,《北京青年报》作了专题报道。
全国媒体和亿万网民举行了一场隆重的道德盛典,使原本存在的人间正义得到了极大的张扬。这对某些执法、执纪部门是极大的讽刺和抨击。
从湖北蕲春网络案和武松杀嫂的故事中,我们认识到:当法律弘扬正义、保护广大人民群众的合法权益时,法律的神圣光芒万丈;当法律助腐为虐,沦为保护权势者的私利、个人打击报复的工具时,显示的是邪恶,法律必将被人们所抛弃。因邪恶者掌握了法律,人们无可奈何只能用不正常的手段来解决正义的问题时,最终遭到践踏的,却是法律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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