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人死后会去哪里?”
我认真地说:“去天堂了吧?”
他又问:“人死后是不是全变成泥土了,或者化作了青烟?活着的人们还会记得我们曾经在这个世上存在过吗?”
“会的,我可以用文章证明,我的确在这个世上存在过。”我用淡淡的语气回答他。
“我不信,人死了就像是灯灭了,谁还会看得到你的文章?”他笑着反驳我。
“你要我怎幺证明给你看呢?”我有点无奈。
“除非你死一次。”这家伙对我好不客气地说。
我觉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也极想知道我死后人们对我的态度,临时决定诈死一次。主意打定了,便向全世界郑重宣布死亡一次,我倒要看看在我死后偷着乐的会是哪些人?又是哪些人为我落泪悲伤?
电话打进来了,不用猜对方身份,就喊了出来:“骆驼死了,死在他爱的草原上了。”电话那头沉默了,我却笑得蹲下了身一子。后来电话更多了,全国的电话好像都打到了我家里来了,也有小西的一个,小西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叫:“臭骆驼,你为何要提前50年宣布你的死亡?”
我在电话里笑着,说:“我想提前进入天堂。”真实的想法是,朋友逼着我死的,但我没有出卖朋友。
小西气急败坏地说:“我看到时有很多人来家里为你送行可怎幺办?”
我给她出了个馊主意,说:“你把我藏进骨灰盒里得了。”
“你个臭骆驼,看我回去怎幺收拾你!”听得见小西在电话里咬牙切齿的声音。我这才知道自己闯祸了……
暗想,不该和朋友斗气,这样简单就死了。噩耗从读者中间炸开,会有多少人在我的幼稚里受伤呢?
那天,我走在大街上,好多人对我指指点点,听得见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说:“不是说死了吗?怎幺又走在大街上了?”我回头大声地朝他们呵斥:“你们这是见了鬼了。”
我扮了个鬼脸吓他们,他们便如鸟兽散。
最忙的人就是小西,忙着一个个回电话、解释,说我一时好奇,想到未出生时的地方去看一看。还有一种解释,说我的目的是想看到读者的眼泪。云云,云云,这天小西对我不少于100种解释,把我从小幻想拥有一双鸟翼都说出来了。
本地的那些人算是安一抚下来了,可是在边远地区的报纸上,还是看到不少追念骆驼的讣文。在这些人眼里,我真死了一回。
还好,我的死还没引来举国同庆。当然个别的报纸上也有人窃笑:“好嘛!这只害虫终于被人拍死了!”
在阳光里,看到了这种人的鬼脸还是不习惯,还是像从阴间跳出来的鬼一尸一。不是缺少勇气,而是不想和他们面对面争斗,怕沾上人嫌的阴气。他们开始用笔伐,大片大片的污词汹涌而来。于是,我知道了原来善良的人也有敌人。
对于这次意外死亡,是有收获的,共收获了1500多首颇具纪念意义的诗歌,收获了3万多篇讣文。最有意思的一篇讣文可以拿来给大家分享,讣文里这样写:“我们的好朋友骆驼,堂堂的一代文人,着名的写字能手,研究发明奇文的学者,在2013年9月16日凌晨,离开尘世,返回本来,在人间逗留了总计36年。本名骆驼的他,豪气干云,侠肝义胆,相貌英俊,浪漫过人。他热爱朋友,酷嗜醇酒,迷恋美一女,渴望快乐。”
“几年来,他以丰盛无比的创造力,写下了数以万计的精美散文、小说、诗歌;让无数人仰望于文坛,逗留于文坛。开创了前所未有的笔风和阅读奇迹。文坛没有了他的散文就没了散文,没有了他的小说就没了小说,没有了他的诗歌就没了诗歌。他是一轮早晨的太阳,无私地倾照着我们一天又一天,如果没有他的辐照,文坛将陷入一片黑暗……”
“可以说他是一代文学巨匠,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经济学家,他开办文化出口公司,引领文学走向国际,让国际知道了我中华文学才是文之鼻祖。他成名不忘本,不忘故交,不忘老朋友,不忘亲人们,他高风亮节的人生态度,永远都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俗话说「人在文坛,身不由己」,如今他摆脱一切的羁绊,自此永获自一由,仙驾天国,再无拘束,自一由翱翔于我们无法了解的另一空间。他的文品和人品则留在人间,让世人知道曾有过那幺出色的一个文人,写下过那幺多绝美的文章。人间无蔺缺,心中有蔺缺,请大家默哀三分钟……”
很喜欢这篇讣文,打算真正死了时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