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哥们总爱凑在一起喝酒是自然而然的事。
第一次到阿海家喝酒,阿海只做了四个菜,做的四个菜里却上了个五香凤尾鱼罐头,出于礼貌,起初阿文还沾沾筷子,后来,阿文干脆就一筷头也不动了。可阿海却是吃的津津有味,有如品尝山珍海味一般。
你想啊,现在市场物资供一应多幺丰富啊!各种海鲜、鱼类、山珍、新鲜蔬菜应有尽有,只要有钱要吃什幺就可以买到什幺,谁还拿罐头招待客人,那还不叫人笑掉大牙?要说阿海在机关好歹也是个科长啊,每月工资3000多块,爱人也开2800多块,生活不困难啊,这是为什幺啊?
阿海看出了阿文的心思,于是就主动讲起鱼罐头的故事。
七二年那年,在家里排行老六也是最小的阿海七岁,刚刚到上学前班的年龄。这天,正在起猪圈粪的父亲神密兮兮地喊阿海过去,到跟前阿海才看清父亲手里拿着个扁圆型的白铁盒,上面沾满了猪粪,父亲告诉阿海,挖猪圈挖出来了小日本埋下的罐头,快拿水冲冲,可能有毒一药,小孩不能碰更不能吃,万一药死可咋办?可到饭桌上,阿海看见父亲从圆盒里抠出一大块黄冻子,还夹一着一大块肉,馋的阿海直流口水,只好眼巴巴看着父亲就着白酒一小口一小口吃着,直到哥哥们都走了,爸爸说看看一会爸爸要是药不死,就给老儿子尝尝,当一大块罐头吃进嘴里,阿海才感觉到那是真正的香,缠着父亲又要了一口,可却怕万一罐头有毒一药死咋办?才恋恋不舍下了饭桌,后来才从母亲嘴里知道那是鱼罐头,为了怕孩子们争抢,故意让父亲在猪圈那撕去商标,那是阿海第一次吃罐头……
第二次到阿海家喝酒,菜还没有大的变化,六个小菜,当然还有五香凤尾鱼罐头,只是多了同事阿光,阿光自然和阿文一样对鱼罐头产生不解,只是城府深,没有当面流露出来罢了。
一起回家时,当阿文为阿光讲了阿海鱼罐头的故事时,阿光用城里人特有的傲慢说:“阿海是不是太神经了,不就是一盒破鱼罐头,现在谁还愿意吃啊。再说,这事过去多少年了,至于念念不忘吗?该不是第二个祥林嫂再现吧……”
阿文知道年龄与自己和阿海相仿的阿光,出生在一个富庶的家庭,当时家境相当不错,自然会对鱼罐头不屑一顾了。
当回请阿海到自己家喝酒时,阿文将菜变成了八个,还特意为阿海上了五香凤尾鱼罐头,阿海情不自禁地夹起一大块鱼块,放在嘴里不住地赞叹道:“还是那年的罐头香啊……”
此时,阿文和爱人发现阿海的眼角湿润了。
不过,这次铁哥们聚餐却少了阿光,因为阿文固执地认为,不懂鱼罐头故事的人没有资格与自己和阿海处铁哥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