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开始被照顾起来，独独给换了个房间，也不让于前碰她，于家娘终日守候着，实在比家里那几苗猪崽子还宝贝。但女人终日是疯疯傻傻的，一不小心就很危险，女人的危险倒是没什关系，于家人着急那怀里揣着的宝贝啊。日见着女人的肚子越发的圆乎了，于家人整个儿都喜气得很。猪崽子还不能换钱，于家娘破天荒的把仅有的鸡蛋给女人吃。女人本就白皙的皮肤快要掐得出一水来了。天开始发凉了，女人没有像样的衣服，整天傻傻呵呵的，于家娘也不焦心，只是怕冻着肚皮里的娃儿，于是咬牙把自己藏了几年的印花棉被套了一件棉袄出来。女人不出门，也出不了门。整日窝在房间，拿一块一毛一巾擦窗户和桌椅。于前偶尔会给女人揣两个山上的冬枣回来，他妈就大骂“你个混账！那样搞悬崖，要是绊折了，找谁！”“混球！你老娘还没有想过你的福，这女人是傻子，傻子！”然后抹着老泪伤心的一旁吸嗦。女人快临盆了，不自觉的变得聪明和安静了，整日里抱着肚子，不要见他人。破天荒的，于家在请接生婆外，第一个请了村里卫生所的医生帮忙接生。“哇——哇——”打破了山坳里的宁静。“啊！”一声惨叫，于家娘昏死过去。那一天，于家很混乱。女人生的是大胖闺女，于家娘伤心过去了。第二天，女人专注的喂孩子。门外大狗开始叫个不停，把孩子吓哭。于老娘进屋，一把抢过孩子来。女人的手在半空中抓扒了几下，自己又嬉笑开去。于家娘把孩子给院子里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从那人手里接过几张票子，乐呵呵的要送那人。“娘！你这是干啥？！”于前挡在前面，“看不见啊？送人！”“她是你孙女！”“我要的是孙子！没钱养孙女！”一把推过于前，破口喊道“他爹，你快出来啊！”于老爹出来拉到儿子就往女人房里塞。“听你妈的，这娃还能换两个钱。你给老子再加把油，给老子生个崽子出来！”“爹！生娃可以，你把妞留下啊。”“去！钱都给你买媳妇儿了，那还有钱养闲的。弄的傻子来还不能干活，都不说了。”“爹，这是作孽啊！”“老子一辈子就为你作孽了！”“他爹，别和他混账了。你小子再吵，赶明儿，我将傻子拉出去卖了。”女人窝在角落里吓得不敢出声，怀里抱着枕头，痴痴的念着。可怜屋外襁褓里的娃娃，整个粉脸挣得通红。于前也不敢再言语，能保住女人已是不容易了。要不是家里没钱再买媳妇儿，他妈多半早早的换了傻女人了。女人怔怔的看着于前，又望了望两眼窗外，突然把棉袄的袖子扯下来，疯跑出去，于家娘吓了一跳，还没有回过神，她已经奔到黑衣人旁边，身边的老狗也不叫了。女人嘻嘻呵呵的把袖子捋捋直，把妞的两条小腿放进去，包好。乐呵呵的拍手笑着。于家娘拉开她，叫着，“你快走吧，她是傻子。”黑衣人踉跄的跑了，身后只有老狗的叫一声，整个儿静悄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