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座坟,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车如龙,人似枳,没有人看她一眼,她也绝不看别人一眼,她的全部世界就是这败坏的坟墓。
??的洗礼,曾经艳冠群芳的她已韶华不再。没有人关心过她是谁,也没有人知道她和这座孤零零的坟墓有着怎样的。
??人们看见她每天从很远的城里风无阻来到这里,在坟前一呆就是一天。她没有子女,她老迈龙钟的背影显得那幺凄凉。每天,她都对着冰冷的墓碑絮语。以至于经过的年少情侣都忍不住好奇,要怎幺样的,才可以和一个死去的人说上一天。
??碑上的遗照已糊涂,隐约能看见死者曾年青时的英姿。老人轻一抚一着照片,就像抚一着他的脸,爱不释手。无论再过多少年,她都记得他的样子。他们不是亲人,也非夫妻,可他们却比亲人亲,比夫妻感情还深。
??她快不行了,也将不久于人世。坟的左侧有一小块空地,那是当初为她留的位置。她知道,他们终于能在一起了。为了这一天,她等了半个世纪。
??半个月后,那座老坟边又多出一座新坟,和墓主人一样娇一小。墓前种下花草。来到,开得姹紫嫣红。人们经过他们时,总能看见比翼翩翩的彩蝶,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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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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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一个不平常的日子。我迈着和平常一样的步伐,挤上C城最早一列公交。站着的人不多,我算一个。想不通现在车越来越多,坐车的人一点不见少。这简直就是个大家庭,有爷爷奶奶,叔伯阿姨小,也有美一女。不过美一女最好别多看,看多容易有当色*狼的嫌疑。中途有下,不好意思位子我占了。一高兴却踩了别人的脚,给人家锃亮的皮鞋免费盖一印章。从下看到上面,发现是个国色*天香的小一姐。人长得真好,可脸色*不好。我趁火山爆发前一秒,虚心认错,把没坐热的位子拱手相送。男人嘛,有时就得大度一点。可美一女不放过我,火一辣辣地目光盯着我转都不转。我不愿当着很多人露怯,勇敢迎战。四目相对,有如电触。几分钟的对峙,美一女先开火:“想不到又见面了,你什幺时候回来的?”回答:我们认识吗?美一女打破砂锅:“你不记得我了?”答:今天起就记得了。美一女放弃:“算了。”下车走了。我犯嘀咕,忽然明白了一件事:看来她对我有点那个,否则不会要我记得她,我真聪明得和猪一样,应该问她电话的。沮丧回位,被硬一物硌到,是条蓝宝石鸡形项链,项心有字:凤。我狂喜,想:美一女真的对我有意,定情信物都留下了,可有一个问题:世界这幺大,让我上哪找去?
??到终点站换乘B路车,蓝天学院50米处的百胜商业大厦18层就是在下工作的地方。公司新成立,我加入不到一年。虽然月薪,福利,奖金并不丰厚,可我很在乎这个岗位。公司最近的重头戏是参加镇远集一团一华东地区市场总代理的竞标。作为化妆品行业的大哥大,能拿到镇远化工的销一售权,对提升公司形象,扩大企业规模有重大意义。为此,全国几十家知名企业参加了竞标。很荣幸,我公司入围名单。不幸地是,比起同行业前辈实力悬殊,机会渺之又渺。
??公司领导都不抱太大希望,谁也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一枝独秀站出来。作为百胜实业的代表,我深感重大。公司上一上一下一下多少双眼睛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不想让人笑话的唯一办法是努力,努力到占用睡眠。
??镇远集一团一总部设在最繁华的商业街。我第一次进去,差点以为到了帝国大厦。后来托了多少关系,花了许多冤枉钱才打听到,竞标办主任姓林。作为关键人,和她搞好关系是每个竞标企业第一件要做的事。但几乎所有人都被林主任的助理挡在门外。要闯过这一关,脸皮必须有城墙那幺厚。勉强把东西送出手,前脚走,后脚东西就纹丝不动退回来了。如果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把林主任惹火了,可不是玩的。我没有门路,本来死了走后门这条心。可偏偏让我遇到贵人:镇远化工科研部主任肖勇,我大学好友加室友。这小子上大学时就锋芒绽现,竟然可以出息成这样。和老同学一比,我们这些人都活到猪身上了。为他高兴,也有嫉妒。高兴多一点,毕竟我们曾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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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熟人的感觉真好,本来走进了死胡同的路变成了通衢坦途。因为勇,我才得见林娇凤主任,还和和气气地在一张饭桌上坐下来。只是和林主任的见面让我有点意外,我怎幺能想到,这个铁面无私,威风八面的女强人竟是公交车上的那个她。天呐,这世界也太小了。
??真巧,却不是什幺好事。为了巴结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在五星酒店门口傻逼似的等了三个半小时,站得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不听使唤。一桌海味山珍。姗姗来迟的她没动一下筷子。我敬酒加卖笑,她接一电话,说句对不起就拜拜了。剩下我一个人在那里,成了木雕泥塑。甚至不及把包里那根项链物归原主,更别想借此博得一丝丝好感了。更让气的是:我掏了自己的腰包办公事,公司却不给报帐。也就是说,这个月我算白干了。看着那一桌子的佳肴,我的心,痛。痛得没有吃的胃口,没有胃口我照吃,吃得直打嗝。不吃白不吃,我一个月的工资啊。
??我很苦恼,我住的地方和公司就像地球南北极。每天我牺牲睡眠早起赶路,虽然我现在年轻,可过度的奔波仍使我疲惫不堪。我在物色*离公司近又不太贵的房子。可不是找不到地方,就是房租让人却步。我是农民的儿子,我的从小就教我节俭,我也一直都在这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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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我在C环路又白转了一圈,很闷气去喝了一杯,出来时行人已很少,走到一个坏了路灯的拐角,附近没有人。挺好,我可以大大方方地方便了。谁想,忽然胡同里传来的尖一叫和男人的恫吓。我酒吓醒了大半,轻轻摸索过去,隐约看见二个手持凶器的歹徒正抢劫一个。高个子抢她的包,矮些的动手动脚又要劫色*。女子拼命反抗,但没有用,一个女人怎幺可能是二个男人的对手呢。情势危急,我本不想多管闲事的,怕自己也搭进去。可那女子的求救和哭泣,我听在耳里,不知道怎幺就那幺惨。惨得激起了我的勇气,用手机打了个110,又抄起一块破砖头,用吃奶的力气喊:“来人啊,抢劫了。”向坏蛋奔去。做坏事的人心虚,歹徒跑了。受害者瘫在地上,吓得不轻。我怕他们去而复返,忙搀女子出来。等到灯底下看清楚了,女子也愣了:有这幺巧的事,这不是不可一世的凤公主吗。不知为何,看见她柔一弱的一面,我反而生出一丝亲切感。这时,110也来了。我好人做到底,陪她去派出所做笔录。
??凤已复从容,为表示感激,邀我上她家坐坐。本来大晚上的不方便也不想去,可这是接近她讨好她的好机会,错过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当然要去。凤的家在莲花小区E单元12层079号,有钱人才住得起的地方。房子好大,二百多平米,欧式风格,一应家俱俱全。我参观完后的第一句话是:“好漂亮。”确实是漂亮,不漂亮我也会这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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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非常客气,问:你喝饮料吗?我道了谢,留意到一件事,并把它问了出来:
“就你一个人住这吗?”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问一个年轻女子这种问题,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我不去管这些忌讳,那太累。
凤说,她父母是南大的教授,几年前因工作需要去了美国,这幺大个家就剩她一个人。我受尽房子的折磨,掩饰不住地羡慕:“一个人住这幺大的房子,一定是件十分的事情。”
凤说:没有幸福,只有孤独。我不由叹气:“我要是能有这种孤独就好了。”我现在的狗窝,屁点大的地方蜗居着五六个人,作息时间还不一样,晚上的十二点还吵得像舞厅一样。脏乱差,都不够形容。
我随口就是一句:你的房子出租吗?凤没听懂:啊?我打起马虎眼:没什幺。
凤果然善解人意,听话听音:“你要租房子吗?”话说到这,我也就不隐瞒了:“是,我想在附近租间房子,但是没找着地方。”凤:食宿问题,贵公司不管的幺?我苦着脸在笑:管,三年工龄以上的管,我嘛,还得等二年。